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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句说得又轻又慢,挑着眼睨他,一身的反骨都激起来了。
李迷笛抬了下颌,侧颈的纹身跟着舒张,露出阴戾的一只兽眼,他抬手握在司绒脖子上,德尔捏着拳头暴冲上前:“去你妈的!
欺负一个小女娃,阿蒙山的狗渣滓!”
在他挥拳过来时,半点儿不起眼的老仆忽然抬手挡了他这一击,两人旋即在屋内摔打起来。
“假老头!
力气这么大!”
德尔跑得快,眼睛厉害,打得一手好算盘,拳脚却不怎么样,肚子上当即挨了两拳,龇着牙冲劲如牛。
而李迷笛身上两双同样阴戾的眼睛盯向司绒,在逐渐收紧的力道中,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脸开始涨红,在迷离的光线里,徐徐扯出道笑,哑声说:“杀我啊。”
电光火石间,她伸出了手,马鞭缠在臂上,短柄处是一把极细的匕首,她瞬间抽出匕首往李迷笛腹间送去。
终究吃了不会武的亏,李迷笛轻巧避开,一手打落匕首,扣着她脖子,把人往后搡,司绒后背“砰”
一下撞在墙上,一口气呛不出来,里外被堵,他就是卡着那么个巧劲儿,掐不死她又让她呼吸困难,逼她在生死之间松口、服软。
李迷笛一脚踩在匕首上,俯身逼近:“你总有一天要求到我头上,在这之前,我先送你一个消息,阿勒迟早拿下帝弓湾。
我给你一条明路,你我合作,我帮你封锁阿悍尔受袭的消息,夜袭北昭东海岸,拖住北昭大军,阿悍尔缓过劲来后,你、我、阿勒从北、东、南三面围攻北昭,一口一口,吃掉这头睡狮。”
而后松开手,眯眼轻笑:“这不比北昭太子的床好爬?那可是尊真佛,没有凡心的,这么漂亮的小花儿要是进了东宫,不到两月就要枯萎,考虑一下咯,咱们仨才是知己知彼的伴儿。”
清凉的空气一下子挤入胸腔,司绒捂着胸口一阵呛咳,声音嘶哑:“谁跟你知己知彼,杀我,阿勒会让你东海域的战船变成废木,不杀我,我今日就要教你学乖。”
李迷笛确实不敢真杀她,一个阿悍尔,一个阿勒,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他松了手,不代表司绒能忍下掐脖子这事儿,她要这个人为此付出代价,她一把推得李迷笛侧了身:“李迷笛,你实在不该爬出地底,还是趴回去吧。”
他全然没了片刻前的阴狠,弯着笑,摊开手,一副愉悦模样。
疯狗。
司绒往外走,德尔一个鲤鱼打挺跟上,她一脚踹开大门,迎着日光回头:“你总有一天要求到我头上,我也给你指条明路,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作者有话说:阿勒是谁?他的身份藏在24章最后了。
痕走出低矮阴凉的民房,重新沐在和煦的秋阳里,司绒心口轻微起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脖子那处冰凉冷腻的触感挥之不散,让她觉得烦躁。
德尔挨了十几拳,这会儿怒气冲冲,翻来覆去地把李迷笛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边念边转头看司绒,这一看,惊得当即跳起来:“公主!”
“嗯?”
司绒正摸着脖颈,看他。
德尔没敢往她脖子那块儿多看,指了一下便别开眼,说:“有好几道掐痕。”
他愁死了,立刻丧个脑袋:“公主罚我吧,我没有保护好你。”
掐痕,司绒略一顿足,说道:“不怪你,李迷笛是想警告我别和北昭搭线,他怕呢,怕我和北昭先联起手来把阿蒙山给肃清了,对了,一会儿回去了别同稚山说起李迷笛。”
稚山不能见到李迷笛,那是他最深的幽怖和恐惧,是曾经笑着把他碾到地底的人,他见了李迷笛就要疯,谁都压不住他拔刀。
德尔想了想:“说咱们遇着采花贼了?”
“?”
司绒默了默,“没有更好的理由了么?”
“这不就像……嘬出来的……”
“你还是别开口。”
嘬出来的……司绒把领子拉高,不知着了什么魔,想的是衣裳底下的狼藉,那些不可窥的春色在隐隐地昭示两夜放纵的力道。
要怎么同封暄说呢?司绒头疼。
领子一拉,旁人或许看不到脖子上这痕迹,但封暄迟早要看到,她思来想去没想出能糊弄过太子殿下的说法,叹口气,转头冷声吩咐:“把京城所有蜘蛛窝都烧了,我要送李迷笛一份大礼。”
蜘蛛窝通常设在花街柳巷里、窄弄暗门中,往来都是潦倒客或惊酒人,三教九流都有,这种复杂的环境里,要织一张见不得光的网太容易了,这是李迷笛的看家本领,他用这法子掌控了阿蒙山的地下场子,想要如法炮制,在北昭也织出这样一张网,渗透进北昭的官员及世家中,并为此筹备了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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