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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孙策既然在郡府,照理说,这校场也该一并搬过去才是。
李睦快走几步,转过假山,那呼喝声一下子轰然入耳。
眼前列列兵卒成队,一分为二,一半齐臂挥枪,每变一招,便齐声大喝,另一半则执弓引箭,每一声呼喝之后,一波箭矢便如雨点般落到另一头的草垛子上,发出一连串噗噗之声,极为壮观。
李睦不禁楞了一下,她前两天睡得日夜颠倒,摸到灶间寻食的时候不是日下西山,就是月上东枝,只远远瞥见这方向乌黑黑的一片,还只道除了日常巡哨的守卫兵之外,其他人都已经随孙策去了郡府,不想竟还有人在这里操练。
她无意再在众人面前露脸,正要转身离开,眼角却突然瞥到了高顺的身影,不由一愣。
高顺不是去袭沛县,抄刘备的老巢了么?什么时候回来了?
李睦跟着周瑜这些日子,旁的不说,单是这军中调集兵马的号令军鼓之分,倒也学了不少。
兵马一动,无论进出,都必有军鼓之音。
尤其是出战后归队,大军之中旦闻有兵马归队的鼓声,便立刻变阵开营,早做准备,以免反被冲乱了己方阵型。
高顺走时旨在瞒过刘备的耳目,故而刻意于黎明时分裹了马蹄,绕路南门悄悄而出,不闻军鼓是自然,可她却也没听到高顺回军时的军鼓声。
“臂无力,手无劲,弓都拉不满,堂堂男儿与女子何异!”
高顺正在训个没射中草垛子的小兵,一张黝黑的面容沉得令李睦突然就想起了灶间的锅底,倒也看不出有多生气,只是这一个字一个字的,却听得人忍不住缩脖子,“拉弓五百,再随左队重来!”
看见了李睦,他语声微微一顿,随即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又一脸肃然地矫正了那小兵拉弓的姿势,这才到她面前,抬手齐额,躬身一礼:“权公子。”
只隔三天,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李睦突然之间倒有些不习惯起来,赶紧回了一揖:“高将军。”
刚想问他是何时回城的,然而转念又想到现在孙策已到下邳,高顺回来,定然是已经见过孙策了。
若是她再贸然问起,不是教人一下就听出来孙策之事,不传于她耳么?
她现在还顶着孙权的名义,又哪有兄长之事全然不知的兄弟,岂不是徒惹人生疑?
反正现在这城中事也不用她再操心,多说多错,不如什么都不问。
不想她正准备告辞,高顺却难得主动开口:“此番是袁术命不该绝,此乃未料之数,非权公子之过也。
今沛县粮道已断,刘备仓皇而逃,军中上下,谁不知是公子妙计所得?纵使袁术得脱,尚有孙将军新军在此,他日再战,必能一举破敌。
再者,胜败之事,兵之常有,公子实不必消沉如此。”
消沉?妙计?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李睦听得一头雾水。
派高顺袭沛县,釜底抽薪抄了刘备的后路不是周瑜的意思么,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妙计了?
等等!
想到周瑜,李睦突然想到三天前半城烽火,兵荒马乱之时,她要徐茂调人冲进陈氏宗族抓人的时候,徐茂突如其来的那句话。
“周郎临行前严令,无论如何,粮仓守卫不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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