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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会被歌颂,而恶意则会被传播。
即便我被孙泰彻底地无视,但仍不能阻止大家时不时开个玩笑。
只要我和孙泰出现在同一画面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一定会响起。
在一片嘈杂声音中,最安静的就是我和孙泰,我知道他一定不会看我,所以我也不看他。
恶作剧大概最能展示庸人的才华,常围在孙泰旁的那几个男生还编了一整套的歌谣来取笑我们。
什么“天堂公园真正好,孙泰追着谢乔跑,见到草坪就卧倒,宝宝就要出生了”;什么“月光柔柔,谢乔上楼,孙泰柔柔,泉水流流”;什么“老猫捉老鼠,谢乔数一数,一二三四五,孙泰也被捕”……
只要我和孙泰经过的地方,就能传出这样的段子,那时的我已经麻木了,平时上学放学都像木偶一样,我只是每天在日历上画一个“×”,倒计时我初中生活的结束。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而离开的唯一办法,就是长大。
如果真的就这么一天天挨到毕业,也就好了。
其实学雷锋日那天对我来说不过是又一次集体嘲笑,我已经习惯到麻木的程度了。
我推着自行车从校门口走过,被孙泰身边的那帮男孩围起来,他们争着要学雷锋,把我的车推到孙泰面前,装模作样地给车胎打气。
一边打一边唱着那些歌谣,有手欠的,还把我车条上的车珠揪下来几个,塞到一旁孙泰的帽衫里。
也许那天真的是被闹急了,孙泰烦躁起来,他一把抢过我的车,往地上一摔,大声嚷:“你快滚!
”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亲缘范围外的人骂,也是我第一次体会语言的杀伤力。
我屈辱极了,那个完整的我在学校门口,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孙泰撕成碎片。
我想那时我的样子一定像是失了魂魄的女鬼,只等喷一口血出来,就彻底死透了。
周围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哭了,实在忍不住哭了,我慢慢蹭过去,扶起自己的车,然后一步一挪地离开了那里。
在泪水的余光里,我看见了一旁的秦川。
他和那帮常在校门口的小混混就那么站着,手里的烟头烧了大半,一阵风来,吹落了烟灰。
我更难过了,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想让他把这么狼狈的我和小院里的那个淘气、爱笑、会跟他抬杠、跟他一起度过了那么美好童年的谢乔联系起来。
现在这个谢乔,就像小时候被他折断了翅膀的蜻蜓,再也飞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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