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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几个人说了什么,堂上欢声笑语不断。
那一对一模一样的双生子与初次见面的诸人毫不怯场,问什么答什么,言语切切稚气可爱。
加之长得粉装玉砌,象是观音大士座前的童子,笑起来极为招人。
吕氏侧头看了一眼,只觉那叫珍哥的女孩儿生得更是光彩照人见之令人忘俗。
只见她身量修长,坐在小杌子上双手交握身姿笔直,难为她小小年纪这半天工夫仪态端庄竟是丝毫未变。
那张巴掌大的雪白小脸上竟无一处不精致,一副漆黑的长眉斜斜地飞入鬓发,一双杏仁大眼顾盼生辉,微微一笑那脸颊处还有一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听众人说话时,大多是嘴角含笑却脉脉无语。
因为天气潮湿寒冷,珍哥穿了一件海棠红妆花缎织的云菲锦衣,下面着了一条滕青曳罗长裙。
黑鸦鸦般的头发上插着一支做工精致的银镀金嵌珍珠松鼠簪子,并一把小巧的海棠花和田羊脂玉梳背。
颈上是攒珠累丝蜜蜡松石银项圈,随随常常地家常打扮却又显得说不出的大方雅致。
吕氏拿眼又去瞧站在大堂边上的自家女儿兰香,头上手上都带了新打的赤金首饰,特特穿了一身过年见客时才穿的大红八宝七珍如意纹的褙子。
衣裳大概是做得长了些,那褙子边垂在绣了桃红芙蓉花的绣鞋上,更衬得她个头矮小身量未足。
这幅装扮富贵是富贵了,可是跟那珍哥一比,就好像乡下土狗泥猪一般村得很。
偏兰香还不自知,双眼还热巴巴地望着这远处到来的堂妹。
吕氏心口一窒,熟悉的心口痛又袭了上来,不禁暗骂真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门口传来婢女的传唤,是傅家长房的两个儿子下学了。
傅念祖和傅念宗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两人模样有三分相似,只是一个稳沉一个跳脱一些。
吕氏望着长相端正的长子和面目清秀的次子,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自豪。
是了,再怎样自家的两个儿子马上就可以顶门立户了,不比二房的两个小娃娃强多了吗!
几个孩子相互见了礼,傅念祖最长年纪已二十有一,今年准备下场考举人了,是青州城里数得着的青年才俊。
傅兰香和傅百善同为十三岁,只是相差月份。
傅念宗排在中间,过完年就满十二了,八岁的傅千祥和傅千慈与他一见如故,几个照面后就热络得很了。
傅老娘看着满堂的孙子孙女,脸面上的每一丝皱纹都书写着心满意足。
伸手将宋知春招到跟前来,不住地赞道:“你很好,几个哥儿姐儿也带得好!”
这种直白的称赞,从以性情严苛骄横著称的傅老娘嘴中吐出,不吝是对宋知春最大的褒奖,婆媳两个手牵着手,十来年的隔阂仿佛一夕之间消弥无踪了。
吕氏一时间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扯个稀烂,那自己算什么?在傅家二十多年,事事都要受人掣肘,心中顿时又悲又苦几乎要哀嚎出声。
猛一抬头却望见坐在左上首的傅家大老爷淡淡地瞥过来一眼,立时就歪在椅中不敢动弹了。
到了腊月初十正日子这天,高柳镇傅家张灯结彩,外面搭了大棚,要大摆三天近百桌流水席。
那菜色其实只不过普通,但胜在实惠份量足油水厚,那鸡鸭都是整只摆在盘中,猪肘子烧得酱香浓郁香味扑鼻,汤水里也是实在的干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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