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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阁老离京了?”
靖武侯府的厢房里,薛延芳坐在太师椅上捋着白胡子,“昨儿一早走的,匆匆忙忙进宫同陛下和我说了。
有人给他递信,说齐王意欲联合靖北军谋逆,打着反薛家和内阁的旗号。
他带着陛下的手谕秘密去了朔州,要在齐王赶到之前见到镇远将军。”
薛湛微微摇头,“这也太险了。
一来消息未知是否可信,二来他只身前往朔州,路上若有差池,朝中没个能顶他位份的。
又或是调虎离山,京城这边出了事,谁来处置?”
薛延芳叹道:“你不知道,他从来就是这个性子。
当初他在朔州做县令,为了成事,连命都可以不要,后来升官也是棋行险招,不知干了多少令人心惊的事。
先帝就爱他这样,夸他胆略兼人。”
“叔公明鉴,我向来不清楚朝中之事。”
薛湛笑道。
“消息的真假倒不重要,去见陈灌的是他,不是我们薛家人。
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在朝中还说得上话,内阁剩下四个人,平时虽挂着名,真要碰上大事,也是顶用的,只是刑部那边会乱一阵。”
薛延芳呷了口茶,郑重道,“依我看,今年必是要打仗的,也不知会不会像九年前那样打到京城。
你三堂叔在五军都督府,管着京军,几个堂弟在上十卫,那是陛下跟前的人,打起仗来保卫京师重要,保护陛下更重要。
我叫你过来,就是让你同他们说,要借这个机会,让薛家延续气数。
如今你父亲不行了,你是独子,偏偏不走仕宦的路,也不从军,但将来要继承爵位和家主之位,该由你来说的话,你就要去说。”
“多谢叔公提点。”
薛湛站起身,把泥炉上新煮的壶子拎过来。
薛延芳瞟他一眼,“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人情往来,但谁叫你爹只有你一个儿子?等你娶了媳妇,多生几个娃娃,往后也省心……殿下给你定的亲事,我看就很好。”
薛湛给他斟茶,“我已禀过父亲,推掉这门亲事。”
“那姑娘已经嫁人了,她的诰封书是我亲手给的。”
杯中茶水倒了八分满,忽溅出了滚烫的一滴。
薛湛放下壶,神情淡静,“叔公说哪里的话,我对楚阁老的夫人并无非分之想,我和她只是见过几面,谈得投机而已。”
薛延芳用茶巾抹去那滴变凉的水珠,感叹:“聊得来的人,见一面可都嫌多。
明渊那位夫人,娶得是好,若身为男儿,怎么着也得是个进士,真便宜这小子了,我们家孩子就没这个福气。”
薛湛笑了笑,“叔公,我不答应亲事,是因为母亲。
您不觉得她的性子和从前差得太远了吗?”
“你这是何意?”
“有人想利用大长公主的身份操控薛家。”
他低声道,“母亲失踪了,有人顶替了她。”
靖武侯府秉烛长谈的同时,北城的西边,刑部尚书府也灯火长明。
江蓠正在屋里拟第三遍和离书的稿子,自觉这一遍是写得最好的,不带脏字把楚青崖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没抄他的“早觅佳偶”
,而是祝他“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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