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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芳君在安详的睡梦中悄然离去了,那个时候是陆隽尧陪在她的身边。
寂静无声的病房里,陆隽尧紧紧握住她渐渐冰冷僵硬的手,一滴泪水掉落在那双枯黄的手背上。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一刻的到来还是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吴芳君九十多岁了,也算是寿正终寝,这点令众人颇感欣慰。
送走吴芳君后,平静之下的暴风雨终于爆发了。
那晚,陆家上下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陆家大别墅的客厅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陆隽尧身上,一阵良久的沉默后,周怡兰终于沉不住气,暗暗踢了一脚陆洋的小腿,示意他开口说话。
陆洋眉头不易觉察一皱,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看着陆隽尧问道:“隽尧,你奶奶生前有没有留下遗嘱?”
陆隽尧那沉重的眸光带着一丝锐利,看了一眼陆洋,摇头不语。
尽管他心里早就清楚,奶奶走之后,为了争夺家产,亲人之间将会呈现出丑陋的那一面。
看在陆隽尧的面子上,所有的人都将蠢蠢欲动的心隐藏起来,客厅里尽管很多人,可都敛声屏气,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
突然,一道刺耳的吵嚷声打破了客厅里的凝重和寂静,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是陆家的长子,财产怎么能少得了我的份!”
紧跟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休闲服走了进来,看到客厅上这么多人,一下子愣住了,禁声不语。
陆隽尧眉头微微一跳,眉眼间浮现出一抹厌恶之情,那锐利的眸光闪过一阵寒意。
在老太太住院期间,他这个长子就从来没有露过一面,这时却赶在争夺财产的时刻掐点出现。
这就是陆隽尧的父亲,陆赫。
宋采薇看到眼前突然闯入的来者,不禁微微蹙了下眉,没来由就升起一股不喜之色。
她的目光瞥到了陆隽尧的神色,只觉得他周身蕴藏着一股怒恨,只是在极力克制着。
她的目光再次转移到了柳愉蝴身上,她脸色促然沉了下来,眉头紧蹙,眼眸含着冷意,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
陆洋看到失踪这么多年的大哥突然回来争夺家产,陡然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妈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回来照顾她?你现在还有脸站在这里说你是陆家的长子。”
陆赫无所谓一笑,死皮赖脸地说道:“我不是陆家的长子,难道老二你是?法律上规定,我得到陆家的遗产是合法的。”
陆洋气得大骂道:“你这个无赖,抛妻弃子,妈早就把你赶走陆家了。
你可别忘了,妈宁愿把大嫂留下,也不惜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柳愉蝴似乎回想起了曾经屈辱的那段经历,泪水促然掉落下来,又慌忙擦掉,像是一尊石像似的坐在那里。
陆赫没有耐心再多废话,凶霸霸地说道:“只要那老太婆没有立什么遗嘱,法律规定我就有分配财产的权利。
好啊,你倒是把那老太婆的遗嘱给我拿出来啊。”
周怡兰见陆隽尧沉默不语,似乎是想袒护陆赫,毕竟他们还是父子啊,血缘关系就是存在的。
她心里一急,也跟着站起来,指责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陆隽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状,就算眼前这个老人再如何卑劣和惹人厌恶,可他毕竟是他陆隽尧的父亲。
那一刻,陆隽尧的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屈辱感,因为他的生父被看如此瞧不起,也因为他有这样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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