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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等到范启来求见玉纤阿,说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天子却仍没有停手的意思,再杀下去,整个齐国、卫国的王室都要被杀光了。
范启道:“我知七弟心中仇恨,然当年卫天子登位时,尚不曾大开杀戒,七弟这般开杀戒,恐遭天下人置喙。
既然做了天子,就不该一意孤行,也不该如卫天子那般,整日浸在内斗中。
兵道已经结束,七弟该行王道了。”
玉纤阿看向范启,问:“大哥为何自己不与他说?”
范启笑了笑:“我已打算和你嫂嫂离开洛邑。
我二人的孩子好多年没见,我们有些想念。
洛邑这些旧事,我已不打算掺和了。
多年未和七弟相见,观他性情已和以往不同,且我二人身份更是天差地别。
我怎能向天子提建议呢?这些事,还是你说比较好。”
玉纤阿沉默一下,对范翕微微一笑,欠身行了一礼。
她没多说,心中却叹范启之胸襟。
若非范启最先投靠,还不知道那些公子不服气的人有多少;而范启分寸捏得极好,他既然尊了范翕为天子,就不打算摆出兄长的架子,教训范翕。
为了避嫌,范启直接打算离开洛邑,和祝吟二人远离政治斗争。
范启自小就接受王道教育,他对其中道理比任何人都清楚。
范启若想永远是范翕最敬重的兄长,他就不该留下。
送走了范启,玉纤阿又召来梓竹,问清楚范翕一夜未归,还在牢狱中。
玉纤阿头痛了一下,觉得范翕杀性太重了。
确实不能让他继续杀下去了,该将他叫回来才是。
——
如是,玉纤阿梳洗一番,去了天牢。
因尚未审问完,天牢中关满了前齐卫二国的王室。
玉纤阿进了牢狱,梓竹掌灯在前引路。
阴沉沉的甬道中,将将出现一道光,两边牢狱中关着的所有人,都冲来了围栏出向外伸手求饶。
“我是无辜的,放我出去!”
“我不知道丹凤台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陛下,陛下!
妾身只是卫天子不受宠的妃子而已,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
鬼哭狼嚎,人生百态。
玉纤阿被两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抿抿唇,心想范翕这是造了多少杀孽,才把人吓成这样。
她一路听着两边的求饶声往牢狱深处走,梓竹都被哭叫声吓得手抖,但梓竹回头,见玉纤阿面容竟平静了下去,不得不佩服玉纤阿之冷静。
听惯了这种求饶的声音,走到一处牢狱,骤然没听到里面的呼救声,玉纤阿还奇怪了一下。
她侧头看去,微怔了一下,看到里面关着的人,是姜湛。
隔着铁栏,二人对望,彼此无言。
玉纤阿有些失神时,右侧的牢狱传来一道女声尖锐的怒吼声:“贱人!”
玉纤阿微笑。
这个“贱人”
称呼不常有,但这个趾高气扬满是怒气的声音,她却听得很习惯。
玉纤阿向右方牢狱走近,借着梓竹所提的灯笼火光,看到了这个牢里关着的人,果然是于幸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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