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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安:“……”
他哑口无言,心想原来公子在这里等着他啊。
公子觉得让玉纤阿留下不是什么好主意,恐会让那女郎不开心。
范翕自己不肯到玉纤阿面前触霉头,他干脆将这个活安排给泉安去做。
泉安一时也头皮紧——他隐隐有点怕玉女。
玉女虽柔,嘴刀子可从来不柔。
公子都怕,他如何不怕?
泉安踟蹰:“玉女嘴多厉害,我恐她为难我。”
范翕淡然道:“她为难你你就受着啊,难道你要看她为难我么?”
泉安:……听听公子这说的什么话!
这般没有良心!
——
玉纤阿于屋舍中和奚妍说话,泉安来后,奚妍便甚懂事地离开了。
奚妍出门,在外看到等在屋宇下的吕归。
吕归将一斗篷递来,罩在她身上。
奚妍回头,看到灯火通明处,泉安陪着笑而立,玉纤阿身影纤纤,立在月窗下,手持一剪,正在剪花。
其闲然风采,绰约动人。
吕归见奚妍不断回头,便问:“你可是想念以前吴宫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奚妍一惊。
她面对吕归俯望的眼,不敢回答他这个问题。
因她近日迷茫,确实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她只轻声将话题放到玉纤阿身上:“我只是这一次见到玉女,觉得她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明明一样的温柔和气,但以前她低眉顺眼,如今的温柔却是带着刀风……觉得她变得高贵了很多。”
奚妍怅然:“我有时与她说话,都不敢太理直气壮。
她向我看来一眼,我都觉得我错了,不敢再说……我都要不认识她了。”
吕归道:“人都是要长大的。”
他俯眼,伸手想摸摸奚妍的头。
但是垂目看到她耳畔下的一道伤疤,那是他二人逃亡中,她被贼子划伤的……吕归目色微敛,心情沉闷之下,也变得茫然。
他以为自己武功盖世,便能保护好小公主。
然而、然而……就如吴世子所说,你一小小游侠,如何与举国之力相抗?
奚妍悄然抬目,看到少年眼中的迷惘。
她抿抿唇,扯紧身上的披风。
二人沉默地走着这段路,却再不能如以前那般欢笑快乐了。
奚妍茫然地想着——
不是都说共患难会让人更加亲昵么?
为何她觉得她和吕归,反而越走越远?越来越不快乐?
年少的小公主只听过共患难的情真义重,却不知道共患难还有另一个说法。
对方见多了自己最无力、最狼狈、最不堪的模样,见自己从高贵变得卑微,见自己从锦衣玉食到粗茶淡饭,见自己东奔西跑……彼此经历彼此最难堪的时光,要如何才能心无芥蒂?
难道就不会再不想见到对方么?
显然公主与吕归尚年少,都无法做到毫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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