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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寂北险些一个趔趄,这个男人想的可真远啊。
不过倒是也不怪殷玖夜想的这般深远,毕竟这大臣刚刚已经解释过了乌骨鸡的珍贵,今日的猎物中不过是白竹猎得了这一只,可怎么会轻易就给了沐寂北,要说白竹在大殿上拿出的理由,他可是不信的。
“还好,互利互惠过几次。”
沐寂北回头对着男子开口。
殷玖夜没有再做声,沐寂北则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宴会的地点时,不少人已经醉意熏熏了,只是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毕竟在官场混的,有几个不会装,不过不管是真醉假醉,这些人精倒是没有几个真的因为喝酒而犯了事。
歌舞已经换了,由之前的动态性极强的欢快舞蹈变成了一只动作轻柔十分柔和宁静的舞蹈,淡蓝色的舞衣缀着长纱,吸引着众人的眼球,一个个曼妙的身影好似月下仙子,几乎要飞奔而去,让人忍不住心中难耐。
沐寂北从侧面端着一碗鸡汤走上殿前:“启禀陛下,鸡汤已经温好了。”
皇帝点点头,注意力似乎在这绝妙的舞蹈上,挥了挥手,身旁的一名公公便下来将沐寂北手中的鸡汤接了过去,沐寂北则是始终微抬着眼眸,紧密的注视着这公公的动作,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端倪。
可是这公公背对着沐寂北,沐寂北一时间也无法断定,那公公将鸡汤端到了良妃面前,便由良妃身旁的心腹宫女接手,继而再次转身将鸡汤呈到了良妃面前。
沐寂北眉头微蹙,这两个人都背对着自己,自己根本瞧不见两人的动作,但是身为这件事主人的良妃必然是会注视着这鸡汤的,甚至说是沐寂北一将鸡汤端上来,良妃的目光便已经从舞蹈上收了回来,毕竟一群女子对良妃倒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
那么这接触过汤药的两人中,这公公的嫌疑就要小的多,只是却不能排除。
沐寂北回到沐正德身旁,压低了声音开口道:“那端着鸡汤的公公是谁的人?”
沐正德轻轻扫了一眼,开口道:“皇帝的。”
沐寂北不再做声,如果是齐家设计陷害自己,那么怕是这动手的人将会是那婢女,如果是皇帝要除掉自己,那么这动手的人便会是这公公。
沐寂北低着头继续思索着,皇帝如今是否会除去她,左思右想之后,沐寂北还是排除了皇帝会在这个时候除掉自己的可能,毕竟留着自己将来可以赐婚,拉拢一个权臣,而自己如今的存在对他也并不产生威胁,反而会和沐正德翻脸,那么实在是没有必要。
所以这下毒的不会有别人,只有良妃身边的那名宫婢,沐寂北再次对着沐正德开口道:“知道那名宫婢的来路么?”
沐正德看也未看直接开口道:“很正常。”
沐寂北挑了挑眉毛,这很正常可就意味着是不正常啊,沐正德的意思一定是齐家早已为这宫婢安排好了一个身份,所以才会很正常,否则这种时刻,沐正德不会这样说。
沐寂北依然在思索,那婢女是怎样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下毒,却不被良妃察觉呢?
思及此处,沐寂北抬眸看向了良妃和她身旁的那名宫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宫婢将鸡汤摆在了良妃桌前,便退到了良妃身后,伸手轻轻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而此刻,良妃已经拨动汤匙,舀了一勺汤汁送进了口中,动作轻柔,不急不缓,沐寂北也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虽然这人的目的是为了陷害她,可是也未尝就没有除掉良妃的意思,毕竟如今良妃的家室也不不算差,再加上有了一个皇子,这就会对两个争夺后位的女子产生威胁。
这后宫之中自来就是明争暗斗,阴谋重重,你享受着旁人享受不到的尊荣和地位,自然也要付出别人不必付出的代价,操劳别人不必操劳的心事,若是自己没有本事,死于他人之后也只是枉然,毕竟这后宫中从来不会缺少枉死的人。
眼看着良妃一勺一勺将鸡汤送进嘴中,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微一抿,喉咙一动,鸡汤便已经被咽了下去,而良妃也不知是真的得意于这鸡汤的味道,还是因为知道这鸡汤对自己的身子有益,所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一饮而尽。
沐寂北始终不动声色的在暗中观察着那名宫婢,她也确实没有辜负沐寂北的期望,当良妃拿起勺子,送入嘴中的时候,那宫婢果然不自禁的看了一眼,相反倒是之前那名太监根本没有一点动作,好似同他根本没有关系一样。
而在良妃将那碗汤药用尽之后,那宫婢果然再次瞧了眼那空碗,随即才安静的垂下了眼眸。
沐寂北也收回了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齐家三子齐俊斜着个脑袋,揉了揉下巴,始终关注着沐寂北的动作,可惜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却是根本看不出神色,他竟也是判断不出沐寂北到底有没有察觉出有什么端倪。
殷玖夜的目光也是始终落在沐寂北身上,似乎依旧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一身身粉色莲群的宫女人手托着一只贴着红纸的酒坛子,鱼贯而出,分别将酒倒在每一桌桌上的杯盏里,而后将酒坛放在了桌子一角。
场上的节目再次变了,不再是一群娇弱的女子,而是变成了一群剽悍的汉子,一个个坦露着上身,头上绑着红色的带着,腰间也系着红色丝带,威武有力,鼓声阵阵,响彻山林,那些汉子步伐一直,跳着雄武有力的步子,齐刷刷的步子仿佛震的大地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远处的山林中鸟兽惊飞,纷纷逃窜,一时间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安月恒则是始终像是个透明人一般坐在一角,若不是那显赫的地位,怕是没有人会以为这个落得一身清闲的人会是这西罗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安月恒的眸子也是时不时的落在沐寂北身上,想到此番齐家竟是要将其除去,竟是有些不忍,这样的女子,世间无双,若是能够全心全意的帮助自己该多好,就像是…寂晴一样,那他倒是也少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是如寂晴一般,又实在是无趣,反倒不会引得他这般兴趣,只是如今看着沐寂北的架势,似乎更是倾向于这个蜕变之后的六皇子。
安月恒搬起昙子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似乎有些烦闷,透明的酒水洒了出来,在桌子上扩散,在烛火的映衬下,隐隐倒映出安月恒的面容。
这一年来安月恒的势力不知折损了多少,明的暗的,简直有三分之一,他总是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无形的推动着这一切,一步步将他毁灭,只是。
这只手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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