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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决心恢复我以前的活动领地,再去造访我爱去的那些场所。
今天我拄着拐杖出去,一路上歇了好几回,才终于走到墓地。
蔡斯家族的两尊天使雕像,整个冬天都被裹在雪里,外表上显然没有一丝损坏;只是那些亡者的名字,比原来更模糊难辨一些了,但也许是我的视力有问题。
我抚摸着这些名字,抚摸着每个字母;尽管这些字母还是相当坚硬、轮廓分明,但我一摸,它们似乎就酥软、褪色、摇动了。
时光用它那无形的利齿在啃噬它们。
有人已把劳拉墓上湿漉漉的树叶打扫干净了;那是去年秋天的落叶。
墓上有一小束水仙花,已经枯萎,花朵的梗子外面还包着铝箔。
我把这束花捡起来,扔进了最近的一个垃圾箱。
这些劳拉的崇拜者,他们认为谁会感激他们献上的花束呢?直截了当地说,他们认为谁会在他们走后捧起这花束呢?他们的这些破花不过是假慈悲而已,倒把这肃穆的墓地都给弄脏了。
我要给你们一点厉害,让你们哭个够,瑞妮常这么说。
如果我们是她的亲生儿女,她一定会打我们屁股的。
实际上,她从来没这么做过,所以我们无从知道这么吓人的厉害可能是什么样。
在回去的途中,我到圈饼店里歇歇脚。
我看上去一定疲惫不堪,因为我能感觉出来,还因为有一名女招待看到我马上走了过来。
通常,她们是不到餐桌旁服务的,你必须站到柜台前自己端食物。
然而,这位姑娘——鹅蛋脸、黑头发,身穿一套黑色的工作服——却主动问我要点什么。
我点了一杯咖啡;为了换一下口味,又要了一份蓝浆果松饼。
后来,我看见她同柜台后面的另一位姑娘说话,我意识到她根本不是女招待,而是一位像我一样的顾客;她的黑色工作服也不是工作服,而是夹克衫加宽松裤。
她身上的某个地方闪着银光,也许是拉链吧;我看不太清楚。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她,她就走了。
这位姑娘如此彬彬有礼、如此善解人意,令我眼睛一亮。
这种年龄的姑娘表现出来的往往只是不顾他人的忘恩负义(我想到的是萨布里娜)。
不过,忘恩负义是年轻人的护身法宝;离开它,他们又如何活下去呢?老年人祝福年轻人一切都好,但同时又希望他们倒霉。
他们想把年轻人一口吞下去,吸取他们的青春活力,以使自己长生不老。
如果没有乖戾和无常在进行保护,所有的孩子都会因为过去——压在他们肩膀上的别人的过去——而被摧垮。
自私也算是他们的一种长处吧。
当然,只能说在某种程度上是如此。
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女招待端来了咖啡和松饼。
我一见松饼就后悔了;我实在吃不下多少。
如今饭店里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厚——这个物质世界看来就像一块巨大的湿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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