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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怔然,好半天也未能回过神来。
在烛离府上大堂,雁回见到了来暗杀她的子月。
她一身狼狈,头发凌乱的散着,她被妖族的人逼迫着跪在地上,雁回从她身后走到身前。
子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见她身边跟着天曜,子月登时眼圈一红,牙一咬,作势便要像雁回扑去。
但却被身边的护卫生生压了下去。
“雁回!”
她不甘,尖声大叫,“你这扫把星!”
雁回听着她这句骂,脸上神色未有半点反应,“都是因为你!
大师兄才会死!
大师兄是为救你而死的!
你凭什么还活着!”
雁回不反驳。
“你这样的人!
你知不知道救你这样的人,让大师兄蒙受了多大的耻辱!
你又让辰星山受了多大的耻辱!”
雁回终是眸光一动,蹲下身来,直勾勾的盯着子月的眼睛:“耻辱?很好,从我断了筋骨离开辰星山的那天开始,我便不仅要成为辰星山的耻辱,我还要变成刻在他们脸上的羞愧。”
她的话听得愤怒的子月也是一番怔然。
雁回道:“子辰怎么死的,凌霏比谁都清楚。”
她牙齿咬紧,每一字里,好似都努力隐忍着情绪,“我有错,错在而今未杀得了凌霏。”
子月愣住。
雁回站起身来,衣袖拂过子月的脸,她转头望烛离:“放了她,让她回辰星山。”
她侧过头,眸光森寒,盯着子月,“让她把这些话,一五一十的告诉辰星山的每一个人。”
包括她那师父。
是夜,夜色入水。
妖族侍卫们押走子月之后,雁回便一直坐在房间里发呆。
直到天色晚去,雁回洗漱后上了床。
她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但闭上眼睛后,她却昏昏沉沉的沉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她做了梦,梦见子辰就在黑暗当中的不远处静静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像她才入门的时候,和子辰玩过的木头人游戏一样。
“大师兄。”
她道,“我此后不认师门,但永远认你是我的大师兄。”
雁回也站在原地不动,只遥遥的望着他,“我会为你报仇的。”
子辰看着她,眸中似藏有忧虑。
时间没有多久,雁回便从这梦中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床榻上的雕花,再难入睡,身体里的伤也开始火灼火燎般的烧痛起来,雁回索性不再睡了,坐起身,披上外衣,便寻着白日里天曜带她走过的路,往冷泉那方而去。
冰冷的泉水能治疗她的伤,也能让她在躁动当中静下心来。
夜里冷泉四周无人,雁回索性脱了全部衣裳下了水去。
冰凉的泉水霎时安抚了她身上的疼痛。
然而站着太累,她在边上寻找着可以让她坐一坐的地方,没找多久,她便摸到一条细长光滑的条状物,好似落入泉中的树枝,她坐了上去,她向着月色长舒一口气。
雁回就这样背靠着岸,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睡眠轻浅,却没再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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