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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仪帝一面听着这曲调,一面翻阅着公文,心中似乎也逐渐平静悠和了起来。
箫声悠悠,雨声淅淅。
慢慢地那箫声止歇下去,在某个音落下时忽然一转,再起的音调已经是缱绻缠绵,欲说还休,道不明说不清的情丝绕绕转转,融进了低沉的箫音里,暧昧难明。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
即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
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手爱矣,遐不谓矣。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阜怀尧听着听着,就是一愣。
窗边执箫而奏的男子俊美而优雅,轩若淞海,清贵傲岸难言,从年少成名起,京城里就不知多少少女辗转反侧思君不嫁。
放下木箫,阜远舟回头时看到的就是兄长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表情、好吧,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隐隐约约带了那么一些古怪。
他心里就是一咯噔,莫非皇兄听出了什么?
他虽然明确了自己喜欢阜怀尧,但是还没有这么快挑明的打算啊……
“远舟,过来。”
见青年收了木箫,阜怀尧淡淡道。
阜远舟将木箫放回架子上,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走过去,坐在特地为他设的君王下首一点的位置。
阜怀尧似乎在想什么,没有看着他,倒没发现他的不对劲,指头在桌面叩了叩,片刻后才道:“远舟过了今年生辰的话,就二十二了。”
“……嗯。”
阜怀尧继续道:“父皇生前说为你选王妃,你也没答应。”
那时候永宁王和刘家千金——也就是他的表妹刘曼订了亲,但是先帝和阜怀尧并不看好这门亲事,毕竟刘家家大势大而且野心勃勃,和刘家联姻后阜远舟对他的威胁就更大了。
阜远舟嘴角一抽,睁大一双乌澄澄的眼,努力地展示自己的无辜——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了,而且未婚妻什么的和他无关,他喜欢皇兄!
别说刘曼死了,就是她没死,阜远舟对她也只是一种感激和责任,在那个温柔淑良的女子能为家族狠心背叛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感情都已经灰飞烟灭。
不过皇兄干嘛提这个?
阜怀尧终于抬眸望着他,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软,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顿了顿,才问:“远舟你是不是……有倾慕的女子?”
阜远舟一愣,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呆滞的表情,许久才发出一个单音:“……啊?”
阜怀尧凝神看着这个已经成熟并且强大的男子,他虽然决定将这个人留在身边,但是没有禁锢他的意思,即使疯了,阜远舟仍是最优秀的,他可以娶妻生子,就像阜怀尧,为了延续王族血脉可以和不爱的女子在一起。
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击的懵了一下的永宁王总算回神,竖眉,瞪眼,“皇兄你想岔到哪里去了?”
“嗯?”
这回轮到阜怀尧怔了一下。
“远舟怎么会有倾慕的女子?”
阜怀尧挑眉,“没有?”
阜远舟斩钉截铁:“没有!”
没有倾慕的女子,只有倾慕的男子。
阜怀尧注视了他一会儿,颔首,“如果有就告诉朕,长兄为父,朕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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