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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深色的双扇木门在背后缓缓合上,发出低闷声响。
“叶先生今天没戴婚戒?”
顾靖扬落座之后,开门见山,深邃暗沉的双眸不偏不倚,落在叶信辉无名指上。
对面,叶信辉原本下意识去转左手无名指的动作僵住,接着转而抬起手,推了推眼镜。
气氛,陷入僵持。
终于,叶信辉不紧不慢放下手,双手合扣放在胸前,这个动作继续了很短暂的时间,最后他松开双手,“是,我结过婚。”
垂下眼,这次,叶信辉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给顾靖扬和阮夏讲了个故事——
他岳父王庆宗是贺宁市地产大亨,太太早逝,非常疼爱女儿王悦,三年前,王悦和他开始恋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悦悦有抑郁症,”
提起伤心往事,叶信辉嘴角微微垂着,语调也变得更沉。
三年前,王庆宗看见王悦终于愿意与人交流,很高兴,只是起初担心叶信辉另有所图,经过一年的相处,逐渐认可他的为人和能力,也很赏识他,一路提拔。
那个时候,由于王悦不希望叶信辉被人误会靠着裙带关系爬上位,所以她和叶信辉的关系没有对外公开。
“一年之后,我和悦悦结婚了。”
当时,他和王悦已经办了结婚手续,婚期也定下了,“谁知道,一个月后,悦悦抑郁症复发……”
叶信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嘴唇微微抖着,“她……割腕自杀了……”
王悦死后,王庆宗大受打击,叶信辉悲痛之余,此后两年里,一直维持单身。
由于王悦在婚礼前自杀身亡,王庆宗、王家还有叶信辉,对这件婚事都没有再对外提过,所以知道叶信辉结过婚的人很少。
对外,叶信辉没有主动提过这件事,所以外人都以为他单身。
“在我岳父面前,我还会戴着婚戒,我这辈子只会娶悦悦这么一个妻子,虽然她不在了,但她永远都是我太太。”
叶信辉说着,喉结微微滚动,哽咽着眼眶发红,情绪罕见的失控。
阮夏抬头看过去,目光相接,恰好看见叶信辉眼镜后润湿的双目。
方向盘被轻轻扣响的声音,扰乱了阮夏的思绪,也终于将刚刚叶信辉含泪的画面,赶出她脑海。
“说说看。”
顾靖扬言简意赅。
阮夏咬了咬唇,“叶信辉刚才的表情和反应很自然,没有假装的痕迹,如果他不是出自真情实感,那就是说,这一段话他反复练习了很多次,已经到了足够以假乱真的地步。”
“如果是呢?”
阮夏目光一滞,“如果叶信辉真的提前练习了很多次,说明他知道,迟早会用得上这段话,那就代表……”
代表,叶信辉和两年前王悦的死,脱不了干系。
得出这个结论,阮夏一时间脑子有些发蒙,她原以为陆凯的案子已经够复杂,没想到顺藤摸瓜,在这个案子背后,居然可能还有案中案。
白色荣威一路平稳行驶,总算让阮夏有时间整理纷乱思绪,谁知安静的车内突然响起铃声,她瞥一眼,打算当没看见,手机却好像跟她拉锯战,无可奈何,她终于接通。
“我今晚跟你李叔叔约好了,他儿子刚刚回国,你们见一面,早点过来听见没有!”
听筒里,刘女士中气十足的声音漏了出来。
阮夏头疼叹气,刚刚的低气压被这么一折腾,一扫而空,她现在只觉得好笑又无奈,“妈,你能不给我介绍广场舞大爷的儿子么。”
“广场舞大爷怎么啦,人家儿子是个海归,小伙子长得精神着呢,你见了就知道了,你妈的眼光不会错。”
“别说是海归,就是海苔我也没兴趣……”
阮夏速战速决,结束通话,余光忽然瞥见顾靖扬低头一笑的样子。
她的心口,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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