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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是早就给过陈家商队了,还有一部分货款会在开春之后结清,这就跟墨鲤没关系了。
“难怪一大早的,就见到糖伢子忙前忙乎,又买肉又上我家拿酱,原来是墨大夫回来。”
杂货铺伙计恍然大悟,忍不住絮叨道,“听陈家商队的人说,今年外面乱得很,平州秋陵县闹了地动,皇帝老儿死了,那伙拜紫微星君的骗子跑到江南杀人放火了?听着叫人揪心,牛大叔前儿还说,墨大夫在外面呢,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回来。”
墨鲤有些恍神,熟悉的乡音谈着他亲眼所见的灾祸,恍如隔世。
杂货铺伙计说着说着,又偷瞄孟戚一眼,心想这八成是墨大夫在外面结交的友人,瞧着像是个大人物,倒是一点架子没有,还帮着搬货,就是让人不太敢接近。
“上月我老爹病了,秦老先生来诊病,我们还问起大夫的行踪呢!
墨大夫你走这么久,怎么一封家书都没往回写,连个口信都没有?”
车里坐着的秦逯有些尴尬地捋胡须。
家书一般由商队顺路送回,因不认识收信的人住在城里何处,所以由这家杂货铺收了之后再分头去寻,然而墨鲤走得太远,不像竹山县麻县一般百姓,根本找不到寄信的机会。
乡亲也是一番好意,秦逯没想到自己一时忘记解释,倒是让徒弟挨了埋怨。
墨鲤倒没放在心上,他知道乡亲对外面的事情毫无概念,他们之中走得最远的都没出过平州府,还以为走到哪里都能寄家书传口信呢。
伙计絮叨完了,硬要塞一小坛酱菜给墨鲤。
“自家腌制的,上次就要给秦老先生,结果说什么都不要,我抱着坛子追出去,愣是赶不上,害得我被爹娘骂了一顿。
回到铺子里,又叫掌柜骂了一顿。”
伙计满脸委屈,墨鲤哭笑不得。
在常人想来,追不上秦老先生这样年纪的人,自然是没上心。
待马车徐徐上路,秦逯刻意忽略了脚边那坛酱菜,道:“小糖知道你要回来,都高兴坏了。”
“是弟子在外面耽搁。”
墨鲤垂头,又低声说起了外面的所见所闻。
孟戚在外面赶车,时不时随着墨鲤的话语在街巷里转弯。
得亏药铺就在县城最宽的一条街上,否则马车还进不去。
唐小糖听到门外的马嘶,汤面都顾不上吃完,碗筷一搁,忙不迭窜出来。
“墨大夫……”
“叫师兄。”
墨鲤摸了小糖的脑袋一把,瞥见唐小糖耳垂上的痣,想到这娃子差点被人误当做楚朝皇室后裔的事,墨鲤摇摇头,扶下秦逯就要往院子里走。
“为师还没老迈到走不动路。”
秦逯板着脸说。
墨鲤哑然,能接信后赶到几百里外的客栈,秦老先生的身子骨硬朗得很。
唐小糖瞧见孟戚,面露疑惑,下一刻手里就被塞了个盒子。
他大惊,慌忙要闪躲,忽听墨鲤道:“是师兄给你带回的东西,拿着罢。”
唐小糖懵懵懂懂地打开盒盖,随即眼睛发亮,哇地叫了一声。
那是一盒十二根,用牙签细线在盒底绒布上固定死的泥人,最显眼的就是红脸膛绿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威武将军,再往旁边看,正是黑脸持蛇矛的张飞,以及拿着方天画戟的吕布。
泥人色彩艳丽,袍甲鲜明,别说竹山县了,就算在平州都找不到这样的手艺。
唐小糖喜上眉梢,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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