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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真容的时候,正好站在幼清前方,背对着她。
幼清并未瞧见他的样子,听得他说这一句,还以为他故意冒充徳昭,耍小聪明。
又看他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瞧不太仔细,心里却为他捏了把汗。
虽说这么一听,声音和徳昭挺像的,但他毕竟只是徳昭跟前的小太监,哪里就能假冒徳昭了?
在场的人,好几个都见过徳昭的。
幼清叹口气,不由地为他担心。
却看得众人齐齐跪下,个个脸上惶恐惊讶,神情不安。
“见过王爷!”
这一声声,如雷震耳。
幼清呆在那里。
难道……
真是睿亲王?不,不可能的,全福就是全福,哪里会是睿亲王!
定是这些人迷了眼,被全福的障眼法给骗到了!
徳昭冷着眼,视线一一扫过地上跪着的人,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奴才,没有高低之分。
指了李嬷嬷和轻琅家的人,沉声道:“一百板子,若没死,就当是爷赏的命,此后莫要踏进北京城一步。”
又指了其他的人,“各自去吉祥所领二十板子,罚半年的月银。”
一百板子和二十板子,天壤之别,几乎是死与生的区别。
二十板子打下去,足以血肉模糊,一百板子打下去,不死也残。
众人瑟瑟发抖,却又无人敢出声求情。
怕罚得更重。
徳昭不太耐烦,拧了眉头,轻轻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众人连滚带爬地跪安。
终于只剩他与幼清两人。
徳昭回过头,只一瞬间,面上冰冷消融,他上前为她取下嘴里的布条团,挽了她的手腕,耐心地为她解开捆绑的绳子。
幼清一双眼睛盯在他脸上,一眨不眨地,愣愣地瞧着。
果真、是他。
全福不是太监,全福是王爷,是他刻意扮作了其他人,她却压根没有察觉到。
徳昭见她这般吃惊模样,面上一笑,和从前一样,主动往她左手边一站,像从前一般,想送她回园子。
幼清没有动。
徳昭禁不住出声,放柔了声音:“走罢,不要站着了。”
幼清终于回过神,弯腰请福,“王爷大福。”
恭恭敬敬,小心翼翼,没有问多余的话,没有说打趣的话,她用一声道福,划下了他们之间身份的鸿沟。
徳昭往旁靠近一步,轻微的一小步,却引起她眸中的惊恐,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高高在上,不可小视。
她在他跟前,又恢复成以前的那个侍女幼清。
永远隔着一层纱,伸手可触,却又遥不可及。
徳昭这时方觉得后悔,不该太早在她面前露了真容。
朝她一伸手,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大概就是想让她不要这样,又或是想解释。
毕竟,除了敬畏,她眼底还有另一种情绪——疑惑以及被欺骗后的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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