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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琴为了让宋绘月的心思不拘在糟心事上,又把自己风尘里打滚的趣事讲了讲。
“我在江南路健康府时,忽然兴起折柳送别,尤其是春日,文人学士号称折尽春风,把城里的柳树都折秃了,有一回,知府出门踏青,垂柳都成了秃柳,气的破口大骂,下令再有折柳枝的,罚银一两。”
宋绘月听了咧开嘴就要大笑,一不小心就抻着了伤口,又想笑又嘴痛,龇牙咧嘴的很是痛苦。
刘琴见状,连忙道:“我不说了。”
宋绘月摆手,笑不露齿地发出“吭哧吭哧”
的笑声:“我小心点。”
刘琴指了指龙舟香漏,香已烧至午时刻线上,银线悬挂的小铜球摇摇晃晃,即将落下。
“云嬷嬷不是说你阿娘午时到吗?我就告辞啦。”
随着她话音落下,小铜球叮当一声滚落在龙舟里。
宋绘月站起来送她:“我送你出去,顺道在外面接阿娘。”
两人有说有笑出了门,走上竹林甬道,不过片刻,迎面就碰到了晋王。
晋王经过一夜休整,精神奕奕,外面半敞着一件皂色对襟衫,里面露出一件白细布袍子,头戴莲花玉冠,又穿双皂色布鞋,很有闲云野鹤之感,矜贵且出尘。
刘琴和宋绘月齐齐道了个万福:“王爷。”
云嬷嬷遥遥的跟着,也一同行了礼。
晋王问宋绘月:“去接你阿娘吗?”
宋绘月点头。
“让你阿娘不要着急,祛疤的方子已经配好了,是宫里的秘方,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等伤口结痂了就能抹上。”
宋绘月笑眯眯的回答:“我知道啦。”
晋王便也跟着笑了,侧身站至一旁,给她们让出了道路。
宋绘月和刘琴从晋王身边鱼似的游了过去。
晋王看着宋绘月,就觉得她从身到心都很平静。
她的平静是心中已有定论的平静,没有丝毫伪装,甚至都没有问宋清辉的消息。
在这纷乱而且没有规矩的世界中,暗中时时都有不安分的人在骚动,随时准备滋事。
唯独宋绘月让他心安。
她是杂乱无序中的一根钉子,牢牢扎在原地,任凭世事变迁,时间的洪流从她身边冲刷而过,她也不会动摇自己。
她就在那里死亡、腐朽、消散。
刘琴鬼使神差的回了头。
晋王竟然还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宋绘月,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刘琴心头一跳,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秘密,猛地把脖子扭了回去。
甩的太快太用力,她“哎哟”
一声捂住了脖颈。
宋绘月看向她:“有蚊子?”
刘琴含着热泪回答:“不是,我抻着了。”
送走了脖子扭的十分古怪的刘琴,宋绘月等来了拖家带口的宋太太。
谢夫人带着儿媳妇和小孙子也一同前来。
来之前,谢舟已经说过宋绘月伤了脸,她们这一行人是愁也愁了,恨也恨了,一致决定见到宋绘月的时候绝对不能大惊小怪,然而真见到了宋绘月,全都呆了。
这不是小伤。
可以说整个半边脸都是伤。
这真的能不留疤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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