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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将短刀衔在嘴里,双手扒着石头,猛向山上蹿去。
他看到了水口,水口中间的一段木筒子涧槽被搬开了。
因此。
水再也不能从下边的涧槽流过,而是漫崖飞散着。
王二田爬到了水口附近,就在他刚刚伸出手来,要抱起被抛开的一节涧槽木筒子,再接到水口上去的时候……
山石后边,老藏人眯起了眼,端平了枪,枪口瞄准了王二田的前胸。
王二田双手捧起了涧槽木筒,刚刚放到水口旁边,一些水冲击着涧槽,有一些水已经顺从地从那几寸空隙中流进了涧槽。
王二田高兴得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就觉得这白花花的清清流水已经送到了战友们、伤员们、孩子们、首长们的口里了,甚至,他自己已经感到了凉爽。
他看见一些水,通过了涧槽口,已经流到了下边。
他伸手刚想将这一节涧槽木筒扶正……
老藏人开枪了。
王二田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上像塞进了一块石头,嗓子里一阵阵发燥,有些带着甜味的腥腥的东西堵住了嗓子,使他憋得出不来气。
他眼前,是水还是山,都有些模糊不清。
他吭哧了一声,握住胸口,从水口溜了下来,涧槽被他碰开了,水又漫流在山岸上,水冲激着王二田。
王二田又睁开了眼睛,艰难地抬起头来。
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把涧槽接上去。
可是,在他不远的眼前,他看见了那个阻拦他的人。
那个老藏人,穿着宽大的楚巴,戴着一顶规规矩矩的呢料礼帽。
裸露着右臂,肩上背着英国式的有脚架的步枪,手里抓着一把镶银的、带护手的腰刀,向王二田虎视眈眈,迈着大步,走过来了。
“完了。”
王二田心想,“死也得保住水流通才行。”
他摸了摸腰前,匕首不见了。
他看见地下正好摆着那把刀,显然是中弹时,一张嘴,掉到他下的。
他伸出手去抓过来,用力支撑着身子,晃晃荡荡地站起来。
他紧握着尖刀,叉开双腿,站在水口旁边。
他的胸前渗出了大量的鲜血,他却是瞪圆了眼睛,盯住那个越走越近的老藏人。
老藏人看着这个血淋淋的红军,竟而能够在中了弹之后,依然站起身来,立在水口边上,还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一怔。
他放慢了脚步,仔细地看着王二田。
对方胸口上冒血,头上冒汗,身上水淋淋,嘴唇都已经叫自己咬烂了,只是手里紧握着一把尖刀,那刀又短又小,就算它是把刀子,它还能杀人么?老藏人猛走几步,咬住牙,举起了手中的腰刀……正在这一瞬间,王二田用全力投出了手中的尖刀。
王二田刚刚把刀抛出去,就觉得地动山摇。
他整个身子失去了重心,扑倒在地上。
他昏昏迷迷睁开眼,看了看水,水!水!水在山石上流着,水花溅到他的脸上。
“不成,这不成!”
王二田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人们还没有水喝。
他又一次动了动身体,双手抓住山石,山石蹭着他胸前的伤口,蹭着他那沉重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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