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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也不修剪?一堆服侍的都在干嘛呢?
还有眼神,主要是眼神。
武梁看到的邓隐宸,什么时候不是神采奕奕的?但眼前这人,眼神虚虚,浓眉紧蹙,真的还是那个冷硬霸道的人嘛?
他给她的感觉,分明就叫作“可怜”
。
武梁站在那里有些愣。
邓隐宸先开口,声音嘶哑,弱得病猫似的,说:“你来了。”
武梁点了点头,机械地问了一句:“你还好么?”
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人给她让坐上茶,她没动,就傻傻站着。
能把一个悍汉从*到精神都撂倒得这么彻底,他该是经受了多大的痛楚。
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很想看看他伤口如今如何了。
片刻的迟疑,还是直接朝邓老夫人道:“我可否跟邓统领单独聊聊?”
毫不意外女人们脸色各种诧异,老夫人也愣了愣。
邓隐宸倒是脸色如常,显然早就料到她的行事风格,也很直接地开口道:“娘,你和大伙儿都出去吧。”
声音虚得飘风似的。
大统领有命,邓老夫人竟也不站在儿媳妇那边了,与武梁道别,临走前还特意交待了儿媳一句,“那我先回去了,你替我招待好嘉义夫人,你们年轻人好好说说话。”
片刻功夫,女人们就退了个干净。
——被角揭开,下面一目了然。
武梁才知道,为什么那被子那么奇怪,四下不掖,只平平展展的盖在他身上。
被下的身子,被不是被裹成了木乃伊,相反,邓隐宸身子赤果只穿亵裤,那整片后背,包括腿的后面,完全没有包扎。
那上面的伤,已不是最初的血肉模糊,而是各种颜色形状深浅不一的伤痕,长住的没长住的,纵横交错一片。
有上了药合了缝的嫩红,更多的是发了炎带了脓的黄白色,有肿硬的青紫、深红、乌褐……
他的伤确实不用包扎,因为经水冲洗浸泡那么久,血早已止。
如今是大面积的发炎,需要及时清创。
无论包裹上什么都会渗水沾连,解开上药时一再撕扯,那被小块分割的皮肤,很可能就被撕揭下来。
所以,不但不包扎,连盖的也只是虚虚遮身。
武梁的眼泪抑不住的滚落。
他的伤口她都看到过,可在当时,伤口不断有血流出,虽然不断被水冲刷,但至少血是腥红的,伤是鲜活的。
不象现在,黯沉烂肉挟裹着浓烈的惨淡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他一定还在撑,忍受一切尽力撑。
要不然,也只有奄奄一息,才与这副破败身躯相配了。
“吓人吧?”
邓隐宸问。
“嗯,丑极了。”
武梁道。
你哭得才丑呢,邓隐宸心道。
看着她眼泪越流越汹涌,豆大的泪珠一串串的顺着脸颊直淌。
她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一张脸使劲儿的皱着,哭得真是难看无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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