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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十七是正日子,要大开筵席接待贵眷并请些杂戏班子前来逗乐,自家人献寿礼便定在十六这日傍晚。
苏氏与陆氏,沈氏三个自然是要在老祖宗钟氏身后长站规矩,久不进后院的宋岸谷也回来了,隐坐在侧面灯光的黑影里,不笑亦不语,手中转着两只明光油亮的山核桃。
因贞媛为长,又是多年未曾进今祝过寿的,便第一个捧了礼物过来。
那苗妈妈过来将托盘接过来,贞媛才在蒲团上跪的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柔声道:“恭祝老祖宗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钟氏微微点头道:“可怜见的,快起来吧。”
吕妈妈走过来拈起贞媛寿礼抖落开来,便见她绣的是一幅四开的屏风扇面,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
苗妈妈笑道:“老夫人快瞧瞧怎么样?”
钟氏扫了一眼道:“难为孩子辛苦,这些东西咱们家里多的是,很不必如此。”
贞媛施礼颌首而退,贞玉便款款走了上来,身后跟着丫环寄春,手上亦是捧着托盘。
贞玉款款下拜,抿嘴一笑道:“祝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钟氏眉开眼笑,频频点头道:“好!
好!”
苗妈妈接过寄春所捧的托盘,吕妈妈亦连忙扶起了贞玉。
钟氏笑嘻嘻问道:“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贞玉一撇嘴道:“我吃着老祖宗的,穿着老祖宗的,用着老祖宗的,这整个人都是老祖宗的,最好的就是这个人,送给老祖宗呗!”
这一席话说的钟氏周围一众人皆笑了起来,陆氏也是凑趣道:“还是二姑娘嘴巧会说话,能逗的老祖宗乐呵。”
那苗妈妈揭了托盘上红布,只见上面或坐或卧,是四个黄蜡石雕出的大胖小子,有憨卧的,有啃足的,亦有吃手的,还有个咧嘴傻笑的。
钟氏知贞玉的心思,面上仍是笑着却半晌不言,苗妈妈以为离的远钟氏看不清楚,忙端着往前凑了道:“老祖宗,您瞧这些小子,又金贵又招人稀罕。”
贞玉亦是笑而不言,重重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接下来便是贞书,她捧着一双鞋道:“孙女手拙不善针线,还请老祖宗见谅。”
那苗妈妈才接过鞋子,她亦结结实实扣了三个响头才罢。
接下来轮到贞秀,她除了一双鞋之外,还备了一柄纳纱团花扇,扇面绣着端凤朝阳。
接下来是五姑娘贞瑶,亦不过一双鞋子,贞怡献上一件拼色水田衣,却是苏氏一针一线替她纳出来的。
七姑娘贞妍尚小,也不过上前学人磕个头也就罢了。
三房的宋长钟,也是宋府小一辈的长子长孙,他今年虽不过十五岁,倒与陆氏一般生的人高马大粗粗壮壮。
走路亦是带着风一般,说话更是声如洪钟般亮堂。
他跪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也只嘿嘿一笑,言语都无。
贞玉与贞秀见此相视而笑,心道这家伙也是傻得可以,该表现时不表现,难怪这些年都在文县出不了头。
未了便是大人们,三个儿媳妇拜过,宋岸谷才持手轻咳一声道:“儿子给母亲磕个头吧。”
钟氏扭身道:“罢了,你也累了,回去吧。”
宋岸谷一笑道:“不过磕个头而已,母亲都不受,儿纵有千般孝心,何处可剖心?”
这母子似有不睦,眼看屋中气氛渐凝,沈氏疾步走了过来,拉宋岸谷跪在蒲团上道:“老祖宗千秋,我们夫妻给老祖宗再磕一个。”
宋岸谷拜完,起身整衣罢,也不招呼沈氏,径自出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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