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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残僧一边收拾刚劈好的柴木,一边说道:“我在此保护你,也是受人之托。
待会儿我把信物给你,你自己去找仇人吧。
我是出家人,就不关心这些事了。”
“你也算出家人?”
李再兴鼻子有些犯酸,嘴上却不肯服软:“你这几年没少杀生吧?”
“还不都是因为你。”
懒残僧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你骂李泌骂得那么难听,也是因为我?”
“那是他该骂。”
懒残僧一点也不脸红:“我最看不上这些以退为进的儒生,坏了丛林的风气,把出家归隐当成了入仕的捷径。
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不骂他骂谁?”
李再兴一头瀑布汗,心道李泌这位奇才在懒残僧的眼中居然如此不堪,难怪他不肯给他好脸色。
不过话也说回来,懒残僧说得虽然难听,大致也没错,现在的李泌的确功名心未退,身虽在各地庙观中游历,心却在长安徘徊,一心等着天子的召唤,说他虚伪,倒也不算污蔑他。
儒家本来就虚伪。
“既然你看不上他,那就让他跟我一起下山吧。”
“好。”
懒残僧摆了摆手,抱起柴火就走。
李再兴拿起当作大枪用的木杆,转身从侧门进了般若寺。
转过几道弯,来到他们师徒栖身的柴房,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忽然有些不舍。
他在这里呆了八年,由一个十龄稚童变成了一个英武的少年,虽然十岁前的记忆还很零散,这几年的光阴却弥足珍贵,懒残僧是师傅也罢,是守护者也罢,他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更近于父子。
分别在即,听懒残僧的意思,他们以后也许不会再见面了,不免有些失落。
没有了这个放荡不羁的臭和尚,放眼天下,就算有成千上万的人,又有谁会关心我?
李再兴坐了一会,从角落里拿出了一副弓箭,转身又走了出去。
弓箭不是他这些年最用心的武艺,可是这些年下来,他的箭术也不算差,至少射几只兔子什么的没什么问题。
八年来,附近的山林早就被他走遍了,熟悉得和自己的眼睛一样,没用多长时间,他就打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回到般若寺外,师傅懒残僧已经在银杏树下升起了一堆火,正在用干牛粪烤芋头。
春寒料峭,夜间的山林中还是非常冷的,懒残僧冻得鼻涕老长,一边用袖子擦着,一边用树枝拨弄着火里的芋头。
李再兴走了过去,将野鸡、野兔扔在懒残僧身边:“不要告诉我你不会收拾这些东西。”
懒残僧看了他一眼:“我虽然因为你的原故,这些年没少杀生,可是我自己真的早就戒了荤腥。”
李再兴二话不说,解开腰带,冲着火里的芋头尿了起来。
懒残僧大惊,伸手要去抢,李再兴眼睛一瞪:“你信不信我尿你一身?”
懒残僧立刻停住了,对李再兴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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