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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的日子就是在今日,因此祈舜今日倒是不用上朝,小别在即,两人兴致都高,他配合着折腾到凌晨,今天索性就睡到日光高升。
反正还是要等某人下朝来送他他才能走。
宫城门口,玄澜替祈舜系好斗篷的系带,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唇角擦过他的脸颊,借机亲吻,“皇叔保重。”
祈舜心里好笑,脸上就显出来,眉眼弯弯的,“臣定不负圣望。”
后头一溜儿排开的六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咱啥都没看见。
马蹄轻扬,行人远去,雄伟的城门上那抹明黄的衣袍始终固守在那里,风吹起他的头发,神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坚定。
直到车队成为远山旁边微不可见的一点,玄澜才转过身,对着六位尚书说,“六位爱卿辛苦。”
他身后的六位尚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陛下严重了,此乃臣子本分。”
一个时辰陪着站在风中是不足以让一个皇帝说出这样的话的,皇上感念他们辛苦,必然只能是因为他同王爷的事。
皇帝第一次对着臣子吐出了自己的野心,“这世间,唯皇叔可与朕比肩。”
玄澜转过身,目光凝在远处一点,俯视着偌大河山,道,“朕要教他光明正大站在朕身边。”
何为光明正大?
唯有一字并肩王。
雪灾同旱灾一样,都是绵延长久的祸事,短时间内这场灾祸过不去。
人力无法同天力抗衡,在雪灾还没过去的时候,唯有一字,“熬”
。
熬到雪停了,熬到冰融了,熬到春风吹过大地,气候暖和了。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区别只在熬不熬得过去而已。
祈舜这一路过去,除了押送灾银,最主要的就是募集炭火和木柴。
炭火每家发那么一点,熬不过去的时候点起来,指不定就能够渡过一劫。
木柴最主要的还是用在清理官道。
官道上一道道木板扑过去,至少要让车马能够行走,外头的东西才能够运进来,里头的人也才不会如围城般的困兽做濒死之斗。
梁舒遥遥的就在济北城城门口等他,进了城一路就带他往府衙走去。
府衙后头即是济北布政使的住所,目之所见,雕梁画栋、金雕玉砌,大堂里还放着熄灭的火炉。
祈舜一脚踹翻炉子,漆黑的炭洒了一地,他冷笑问梁舒,“济北布政使人呢?”
梁舒默默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带祈舜来到了府中的一处偏房之中。
济北布政使整个人还算整洁,虽然看起来落魄了许多。
祈舜进去的时候他还算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养神,见有人推门进来,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祈舜的服制,跪下道,“罪臣见过王爷。”
祈舜在他面前站定,也没有叫他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你的确是罪臣。”
济北布政使看在停在自己眼前的戎靴,听见头上传来声音道,“你知道现在哪句话最适合你吗?”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三日之后,济北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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