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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一双手这样伺弄,萧琅长长舒了口气,一天下来,积出的疲惫此刻仿佛也消失了。
闭上眼睛,他慢慢地道:“春儿,我二皇兄的事,太皇太后那里,不能让她知道,免得她忧心。
天亮后,我便要动身去北庭。
羚儿就让他留在这里,你代我照看好他。”
绣春的手停住,看向他,迟疑了下,“你……明天就过去?”
他睁开眼,翻了个身改成仰躺,伸手将她拉了过来,让她躺在了自己身边,“是。
一来,二皇兄病情危急,比之我当年更要凶险,明日太医院林奇便会带人过去。
二来,”
他眉头微蹙,“二皇兄毒伤的消息传了出去,我北庭军人心不定,东突人趁势反攻,情况有些不好,我须得亲自过去一趟。”
绣春不语,与他对视,半晌,闭了眼睛,无声地把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春儿,还有件事……”
他想了下,凑到了她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
绣春脸色微微一变,睁开眼,定定地望着他。
“放心,一切我都有安排。”
他握住她手,用力捏了下,让她感觉到来自于自己的沉稳力量。
绣春终于吁出口气,点了点头。
~~
次早,文武群臣在紫光阁里不见魏王,这才知道北庭的消息,犹如一石激出千层浪,议论纷纷不停。
先帝临终前,委托两位亲王监国,两位大臣顾命,现在唐王魏王均不在,小皇帝又是那个样子,朝堂里剩下能做主的,自然就是两个顾命阁臣了。
从前萧琅还坐镇上京时,欧阳善和傅友德即便时有纷争,也无大碍,诸多军机国事,最后自有魏王开口,他一开口,一般也就是最后决定,傅友德极其随众,即便持不同见地,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他一走,朝中只剩欧阳善,很快,二人之间的犄角之势便日益严重,魏王离去后的第三天,两个顾命阁老,当着议事群臣的面,在紫光阁里便激烈争吵了起来。
争吵的原因,就是人事调动。
傅友德提议将现任都护长史的邵冲升为大都护,遭到欧阳善否决,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争吵了起来。
数月之前,魏王开始或明或暗,将京畿内外与傅家有牵、并且直接执掌兵力调动的人大多都调迁走了,这一举动,很明显释放出了某个信号,叫傅家人极其追随者警铃大作,甚至用惶惶不可终日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是魏王行事之时,或明升暗降,或总能弄出叫人无法辩驳的理由,傅友德等人心中虽极度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魏王刚离京没几天,傅友德便开始要将自己的人调回大都护这样的重要实权职位上,不用说,欧阳善怎么可能点头?二人在群臣面前辩得面红耳赤,最后各自拍案而起,不欢而散。
~~
萧琅离京后,绣春打发人去往陈家,告知祖父告诫家人,接下来勿要四处随意走动后,便命人关了王府大门,自己一步也没出去。
就在欧阳善与傅友德在紫光阁里翻脸过后的第三天,京中出了一场变故。
在紫光阁议事时,傅友德持盖有小皇帝玺印的圣旨,命邵冲即刻接管驻于四城之外京都大都护职下的五千兵马,欧阳善变色,斥傅友德挟天子令诸侯,傅友德冷笑道:“我手中的圣旨,便是陛下的意愿。
谁敢不从,就是公然犯上作乱,休怪我不留情面!”
欧阳善勃然大怒,大声唤羽林军统卫李邈带人前去阻拦,傅友德再次冷笑道:“李邈渎职,昨夜便被撤去羽林军统领职务,改由旁人接任。
如今他人已在刑部大牢。
正好,你也有机会去那里与他叙旧了!”
欧阳善本正往外疾步而去,听闻此言,蓦然停住脚步,回头道:“老匹夫,你意欲何为?”
傅友德抚了下须,目中掠过冷意,抬手命边上一宫人送来另道黄帛圣旨,展开示向早已经惊呆了的众臣,大声喝道:“欧阳善,你一贯仪仗他人之势,作威作福,陛下向来敢怒不敢言而已。
而今陛下决意清除奸佞,你便是第一个!
我手上的这圣旨,便是陛下下达的除佞令!
王御史,欧阳善到底所犯何罪,你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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