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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跟着奶奶,我们也学些眉眼高低,出入上下,大小的事也得见识见识。”
我这么城里城外,大廊小庙的逛,也没见个新奇精致东西,左不过是那些金玉铜磁没处撂的古董,再就是绸缎吃食衣服了。
谁要这些。
怎么象你上回买的那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胶泥垛的风炉儿,这就好了。
我喜欢的什么似的,谁知他们都爱上了,都当宝贝似的抢了去了。”
他笑道:”
原来要这个。
这不值什么,拿五百钱出去给小子们,管拉一车来。
探春道:”
小厮们知道什么。
你拣那朴而不俗,直而不拙者,这些东西,你多多的替我带了来。
我还象上回的鞋作一双你穿,比那一双还加工夫,如何呢。
宝玉笑道:”
你提起鞋来,我想起个故事:那一回我穿着,可巧遇见了老爷,老爷就不受用,问是谁作的。
我那里敢提‘三妹妹三个字,我就回说是前儿我生日,是舅母给的。
老爷听了是舅母给的,才不好说什么,半日还说:‘何苦来!
虚耗人力,作践绫罗,作这样的东西。
我回来告诉了袭人,袭人说这还罢了,赵姨娘气的抱怨的了不得:‘正经兄弟,鞋搭拉袜搭拉的没人看的见,且作这些东西!
探春听说,益发动了气,将头一扭,说道:”
连你也糊涂了!
他那想头自然是有的,不过是那阴微鄙贱的见识。
他只管这么想,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
就是姊妹弟兄跟前,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
论理我不该说他,但忒昏愦的不象了!
还有笑话呢:就是上回我给你那钱,替我带那顽的东西。
过了两天,他见了我,也是说没钱使,怎么难,我也不理论。
谁知后来丫头们出去了,他就抱怨起来,说我攒的钱为什么给你使,倒不给环儿使呢。
我听见这话,又好笑又好气,我就出来往太太跟前去了。
等他二人去远了,便把那花兜了起来,登山渡水,过树穿花,一直奔了那日同
葬桃花的去处来。
将已到了花冢,犹未转过山坡,只听山坡那边有呜咽之声,一行数落着,哭的好不伤感。
心下想道:”
这不知是那房里的丫头,受了委曲,跑到这个地方来哭。”
一面想,一面煞住脚步,听他哭道是: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她想了一想,索性迟两日,等他的气消一消再去也罢了。
因低头看见许多凤仙石榴等各色落花,锦重重的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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