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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又一次加重语气叮嘱张砺,“万一城破,殿下只能在女真老营暂避一夜,我会命残余人马赶去与殿下会和,之后,便让苏其洛安排殿下遁入中原。”
智顿了顿,又道:“苏其洛不是个好说服的人,他的城府比轩辕如夜更深,但他心系中原,也比谁都清楚,幽州城破,下一个被黑甲涂炭的就是中原生灵,所以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殿下。”
张砺已经快急得喘不过气来,“智王,这种时候你就别说这丧气话了---”
“我说的不是丧气话。”
智转过脸来,“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智的语声忽然一停,向城内某处定睛看去。
那处正有浓烟滚滚升起,虽相隔甚远,也能分辨出乃是西门方向,更隐有火光闪烁。
张砺勃然失色:“是黑甲军,他们已经攻进内城,正在放火!”
“这把火不是虎子澹台放的。”
智的眼睛一下眯起,眼中的瞳仁却越来越亮,“是我们的人放的,幽州的天然死穴被虎子澹台找到,但西门的军营却是幽州人为的最后屏障!”
张砺往浓烟升起处看得几眼,又赶紧催道:“既然黑甲还未攻入内城,那智王你赶紧过去西门。”
智却安然不动,他指了指城外,“拓拔战和澹台麒烈这联手一击,澹台麒烈从西门破城,拓拔战就亲自强攻北门,我若去了西门,这北门就会立即被拓拔战攻下,他们这是要我首尾不能兼顾,幸好,我今日也伏了一手,所以我要留在这里,击溃拓拔战的正面强袭,西门那边,就只能靠众位将士用命了。”
张砺呆了呆,转头看向城下,旋即明白,拓拔战今日的出手,果然已是势在必得。
“别耽误了,快去找殿下。”
智一挥衣袖,在城楼上长身而立,静静的看着城下。
十万黑甲,徐徐逼近。
“我一直觉得,幽州的地势和城防有些古怪,可我也一直找不出这个古怪来,还是小澹台够机灵,上次我也就是随口说了几句,结果竟给他找到了幽州城的死穴。”
这时,拓拔战正在帅纛下长声而笑,在他身后,是十万骑军马踏平原。
“小澹台的脑子一直好使。
今日我军双门夹攻,幽州必破。”
慕容连策马跟在拓拔战身边,又微笑着说了一句:“不过,我这谋士倒是有些惭愧。”
他身为黑甲文谋,按说从西门破城的眼力和主意本该是他所出,可他也和拓拔战一样,虽隐有端倪,却难窥全貌,不过他此时嘴里说着惭愧,脸上却没有半分惭愧之色。
围城幽州已近半月,这半个月里,黑甲军至少发动了几十次进攻,损兵折将三十几万,可还是没有一兵一卒攻上幽州城楼,这可算是黑甲成军已来最大的耻辱,今日终于能一雪前耻,慕容连虽强自克制,也是一脸狂喜。
拓拔战看了眼自己的文谋,微微一笑:“幽州这一战,只怕是我此生最为艰险的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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