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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1页）

&esp;&esp;态度一推二五六，已然打定主意作壁上观。

&esp;&esp;全是小人，皇帝在满心颓丧中站起身，忽然觉得一阵腥甜涌入喉咙，跟着一口血猛地喷出，在摇摇晃晃间，他看清了下面人的表情，有人惊诧，有人含笑，有人平静观望，有人面带嘲讽……

&esp;&esp;一只手从旁有力地扶住了他，是那个叫徐朔的内臣，此人是王连生死后，皇城内侍中最得力之人，皇帝心下稍安，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内侍靠得住。

&esp;&esp;“陛下的酒中有毒……”

&esp;&esp;徐朔突兀地喊出这一句，殿内为数不多的御林军闻言率先慌了，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只有匆匆赶来的侍卫长一人配了枪，然则拔|出来的刹那，他却有点含糊不知那枪口究竟该对准谁。

&esp;&esp;再看殿内训练有素具备实战经验的京营卫队，和此时惊慌失措，成日只在京都陪皇帝打猎的御林军少爷们一对比，高下立判，侍卫长的心头顿时一片冰凉。

&esp;&esp;徐朔依然扶着皇帝，却一点不着急去传太医，像是抽丝剥茧般恍然道，“这酒是驸马进献……”

&esp;&esp;皇帝勉力提起腔子里最后一口气，伸手指向裴诠，“原来是你，做过一次叛徒就会有已摊开在他的面前，上面赫然写着：遵国宪，重国权，组建议会……君主无权废除法律，无权干涉议会，不经议会同意，君主不得组织常备军，不得拘捕臣民……

&esp;&esp;上面的每一个字，六岁的准皇帝都看得明白，却又弄不大懂其中含义，只是隐约猜到他大概就要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君王了，他懵懂的握住手中笔，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esp;&esp;即将被尊为太后的清秀女人在心里无声喟叹，有些事争得过一时，争不过一世，这或许就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宿命。

她握紧儿子的手，一笔一划，郑重地在上面签署下了名字。

&esp;&esp;直到黄昏，宫门才重新开启，众人鱼贯而出，和来时不同，有人意气风发，有人如丧考妣。

&esp;&esp;裴谨牵着仝则，在夕阳西下时登上城楼，屹立百年的宫苑，此时沐浴在一片霞光中。

放眼望去，城外没有戒严，一切安稳如常，行走在街面上的百姓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esp;&esp;但翌日天明，宪章就会正式公布，从足下的皇城传开去，会传到杏花烟雨的江南，会传到塞外漠北的雪域关山，还会漂洋过海传到遥远的附属国度，或许不是人人都清楚那字里行间的微言大义，但没有关系，他们很快会在实践中慢慢领悟，那些条文会化作日常点滴融入他们的生活，影响一代人，甚至接下来几代人。

&esp;&esp;仝则凝望裴谨，“兵不血刃，你的目的达到了。”

&esp;&esp;“还差得远，要组建议会，改组内阁，选拔有志之士，限制各地方军权，方方面面都要重新开始。”

&esp;&esp;裴谨负手瞭望城下，继续说道，“路还长，危险也没断，你还要跟着我继续趟浑水？”

顿了顿，他扭头笑看仝则，“其实三年之约，早已经满了。”

&esp;&esp;那是很久以前关乎契约的口头协定，仝则笑笑，掸了掸身上看不见的风尘，“你就快要风光了，这节骨眼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好不容易熬出头的。”

&esp;&esp;裴谨眼底含笑，嘴上揶揄，“真是人才，放长线钓大鱼，赌术精湛。”

&esp;&esp;“好说，别忘了，最开始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仝则定睛看他，虽然被夕阳刺疼了双眼，可依然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再说不太平也没什么，早习惯了，我这人命硬。”

&esp;&esp;裴谨没说话，半晌转头望着城楼下，良久才笑吟吟的问，“看什么呢？”

&esp;&esp;“看你。”

仝则说，心里却在想，也在看一个时代。

&esp;&esp;这个时代有好有坏，不算百废待兴，但依然随时有暗流在汹涌，好在历史的脚步不会停歇，它推着每一个人或直面、或迂回，朝着既定的方向不断前行。

&esp;&esp;在奔腾不息的洪流里，他是渺小的一滴，在无垠的时间长河里，他是飞逝而过的一瞬。

也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曾经鲜活而真实的存在过。

&esp;&esp;或许不止，还该有此时此刻，搂着他的裴谨，仝则听见他在自己耳畔低声笑道，“你该说，在看我的爱人。”

&esp;&esp;正文完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至此结束，多谢看得下去这个故事的各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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