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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将纸条撕成了渣渣。
沐白这时道:“武陵王先前走时说要请您去长干里喝酒,公子去不去?”
“也好,先去道个谢吧。”
谢殊说完又微微叹息:“不过这次的事借了他不少力,可不是一杯酒就能还清的啊。”
卫屹之的手边放着一架古琴,谢殊进来时,他正低头拨弦。
酒家后院如同天井,冬日暖阳从银杏树光秃的枝干间落下来,正照着他半边侧脸,神清骨秀,君子端方。
谢殊在他身旁坐下:“怎么想起来抚琴了?”
“是你父亲作的曲子。”
卫屹之看了她一眼,手下却没停:“用心听听看,听出什么了没有?”
谢殊听了一会儿:“挺婉转。”
卫屹之笑了起来:“算是有点长进。”
他将曲谱拿过来,翻给她看,“我发现了件趣事,你一定要看看。”
“什么?”
“这里,每首曲子最后都有日期,有一首是恨别离,是元和五年所作,还有一首叫贺新生,是元和六年所作,我记得你就是元和六年出生的吧?”
谢殊点点头。
卫屹之叹息:“我觉得这曲谱就是你父亲作给你和你母亲的,他并不是个一心向道的人。”
谢殊扯了扯嘴角:“大约是巧合吧。”
卫屹之摇头:“许多曲子都寄托了相思,中间还有许多哀叹愁苦之作,期间正是荆州饥荒时。
依我看,你的父亲是个很重情的人,也许只是你不了解吧。”
谢殊沉默。
多年过去,想起那一次见面,只记得院子里有浓重的丹药味。
婢女通秉过,她却没进门,隔着一层竹帘看着卧在榻上的人影,想着离世的母亲,张不开口唤一声父亲。
榻上的人忽而侧过身看了她一眼,但她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他就又翻过了身去。
“走吧。”
这是他唯一说的话。
她是没有了解过这个父亲,因为母亲的缘故,也不想了解他,但如今再回想,似乎那句话里还有着重重的叹惋。
“唉,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曲谱了,你现在连我的家事也挖掘起来了。”
卫屹之含笑睨她一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谢殊哼了一声,分明是他在打自己的主意,九皇子却偏偏担心他坏了名声,毫无天理。
琴声悠悠,她饮了口水酒,心情渐渐安宁,再看卫屹之,心里又生出了些感激。
至少此时此刻,他摒除了其他,只把她当成谢殊看待。
谢铭贺的事临了还有波折。
他果然老奸巨猾,那放在醉马阁的证据居然是假的。
谢子元正要靠这个将谢铭章收押,没想到事情忽然有了变化,赶紧去与谢殊商量。
“果然精明,一早就防着被我们利用呢。”
谢子元问:“那要下官继续逼问谢铭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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