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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就是在那一瞬,视线尽头掠过宫门,教他身形微微一凝。
唇边的笑意缓缓垂落,宁离握紧了手中冰冷的剑柄。
宫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身灰色僧袍,无声立在那处,卓然不群。
天地间,唯有宁离与那僧人站立,若果从高空中看去,两人竟成犄角之势。
那僧人不知在宫门处看了多久,又或许是将将才来,由始至终,都无人能将他发现。
因着他的举动,众人纷纷看去,见那僧人默然不语。
宁离缓慢道:“僧住持,三年前在北海,你邀我师父垂钓。
今日远道建邺,不知所为何事?”
僧人?北海?三年前?
刹那间众人心神俱震,陡然间想起来那一段大雍与西蕃对峙的旧事,更有些重臣武将知晓其中的隐秘:昔年波罗觉慧邀请厉观澜于白帝城相会,其实是设了一场无人能应的局。
因为那时厉观澜身在北海,将他拖住的也是一位大宗师。
没有想到……竟然是妙香佛国的住持。
佛国、北海,一南一北,相隔何止于万里,当时许多人都以为是李观海因为私愤,而倘若是僧仲虔……
宁离心下一沉。
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僧仲虔拨弄着腕间的佛珠,面上有种奇特的悲天悯人,他缓缓从殿前看过,掠过台阶宫阙、众生百态,终于道:“贫僧以为,这里也很适合瘴萝生长罢?”
旁人面上还有不解,宁离刹那间已是色变,他盯着眼前的僧人,道:“难怪南郊出了疫症,原来是住持的手笔。”
如今天气尚冷,根本不是疫症该发的时候,只是因为孙妙应在京,兴致勃勃,当即启程施展一身医术。
宁离那时满心都在裴昭身上,也没有多想,这时才咋过味来。
“住持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怕遭报应?”
僧仲虔神色淡淡:“天理昭昭,轮回不爽,贫僧若能遂愿,便是落入阿鼻地狱又如何?”
。
不对。
一点都不对。
传播疫症、牵连无辜,这根本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会做的事情。
更何况僧仲虔为佛国住持,从来只听闻他心肠和善。
他若真敢这么做,随之而来的便是大雍与佛国的争端。
那简直是要将佛国拖入不义之地,便是再被战火血洗都有可能。
宁离缓慢道:“住持是在开玩笑罢?”
僧仲虔道:“时间还早,贫僧便与东君讲个故事罢。”
他注目着不远处巍峨的殿宇,那目光竟然有一些遥远,说道:“从前有一位大雍的士子,自幼通晓诗文,搏得了个神童的名头。
于是他自命不凡,自以为必成贤臣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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