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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您还是同圣上告个假,好好在家修养吧。”
荀朔拭去额上的汗,略一犹豫,还是耐着性子叮嘱道,“少劳心费力,饮食须得忌口,夜间歇息时也要小心,别无意中压着伤处……”
荀朔就是再怎么气沈裕不遵医嘱,但只要想到祖父的吩咐,想到这是他沦落漠北那几年落下的沉疴,便没法真不管不顾。
沈将军那一脉就剩他这么个独子了,拿身家性命换了漠北这几年的安稳,又岂能看他一身伤病愈演愈烈?沈裕也不知是听进去了那几句“狠话”
,还是终于良心发现了,竟点头应了声好。
荀朔霎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当即承许道:“我明日再来。”
沈裕沉默片刻,话音里带了些无奈:“慢走。”
荀大夫告辞,容锦也端着水离了内室,出门后才发现已是日暮西垂。
今日的晚霞格外绚丽,几乎铺满天际。
她用早就冷却的水浇了院角那几丛花,正仰头远眺,却听背后传来了苏婆婆的声音。
“今夜就由你来侍夜,可好?”
容锦有些意外,但很快收敛了神色。
她方才听到荀朔的叮嘱,知道这侍夜是只需看顾着,以免沈裕夜间压着伤处而已,便斟酌着措辞答道:“只要沈相不嫌弃,云瓷自是无异议。”
容锦将熬好的汤药送到听竹轩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若不是适逢中旬,高悬着一轮明月,险些在这竹林中迷了路。
院中的侍从已经认得她,也得了苏婆婆的叮嘱,并没拦。
一进房门,容锦先是嗅着扑面而来的药酒味,随后便见着了奉命回沈宅取药酒的商陆。
他不敢在沈裕处理正事的时候多言,侍立在一旁,看起来无趣得很,瞥见容锦后倒是眼神一亮。
而沈裕已经用过饭,也沐浴过。
他只穿了层单薄的中衣,素白的锦缎与苍白的肌肤同色,散下的墨发还带着些许水汽,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随性。
乍一看,倒像水墨画似的。
容锦冲商陆笑了笑,但并没多看沈裕,轻手轻脚地将药碗放在了桌案上。
直到此时,沈裕才终于放下手中的几页纸。
他看起来像个极听话的病患,端过药碗,将那泛着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这几日在家修养,不会出门,你也不必时时候着,”
沈裕抬眼看向商陆,“往白术那里去一趟吧。”
商陆一听可以出门,喜形于色,满口应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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