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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英谋从内出来,望着戚峰:“戚旅帅,这里又不是没有桌椅板凳,何必坐在那凉地上?”
戚峰问:“温监军,姓俞的呢?”
温英谋和颜悦色地:“不可这样无礼……人家毕竟是上差,连狄将军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物。”
戚峰道:“必定是他先前跟杨易如何了,我不信杨易会自己吃那药。”
温英谋笑道:“你总不会以为是他逼着杨先生吃了的吧?俞大人的人品我还是知道的,他还不至于会这样做。”
戚峰摸摸豆子的肚皮,感觉它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正不停抽搐,随着抽搐,豆子半张开嘴,痛苦似的哼哼了几声。
戚峰忙低头贴到它肚子上听了听,又抬起狗头看了看,豆子却又安静下来,再次睡了。
温英谋看戚峰满面疑惑,便道:“这只狗是做梦了吧……多半是累极了才睡得如此,我先前养过一只,做梦的时候就会哼唧,好像在梦里遇到了什么似的。”
戚峰觉着这个说法可以接受,想想自己刚才跟他说的俞星臣的事,便道:“纵然那位俞大人自己不动手,他也有的是法子逼迫杨易,他们这种读了太多书的,总是一肚子坏水。”
温英谋想了想:“读了太多书……一肚子坏水,呵,这有点道理。”
“是很有道理。”
戚峰纠正。
温英谋也伸出手摸了摸豆子的肚子跟头:“戚旅帅,你要一直在这儿等到天明吗?”
“十七叫我看着杨易,一根头发丝也不能掉了他的,如今……”
戚峰咬了咬牙:“要真有事我怎么跟他交代……”
突然他意识到不能自己担着这个,便瞪向温英谋:“只怕连温监军你也脱不了干系!”
温英谋被他吓了一跳,干笑道:“这……万一真有个什么,那也不过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的眼神闪烁:“何况施武确实被其所杀,就算活着,也终究难逃一死呀。”
戚峰瞪大眼睛:“温监军,你以为我什么会这么不顾体统跑来你这府里?十七交代过,他们两个是一条命的……没了谁都不行!”
薛放当然不是这么说的,斧头也不是如此转述的,但戚峰已经做出了自己的精准理解。
温英谋瞠目结舌:“是、是这样吗?”
里间阮先生大叫:“温大人快来,杨先生不好了!”
田溪桥第一时间赶到。
里间,戚峰如铁塔般站在杨仪的床前,八尺男儿竟在发抖。
田溪桥来不及管他,先去看杨仪。
却见她闭着双眼歪着头倒在床上,嘴角还有一抹血迹。
她的额头还戴着网巾,黑纱的颜色,将她的脸衬得越发的白,是那种会叫人触目惊心的死白,连嘴唇也一概没有血色,嘴角那血色看着就如同割破肌肤渗出来的,仿佛身体之中唯一的血。
阮先生跟苏先生对视,摇了摇头。
田溪桥才要上前,给温英谋抬手一挡。
刹那间目光对视,田通判抿了抿薄唇,终于道:“没救了么?”
回答的是阮大夫,他显得有点难过:“熬到如今已算难得……至少,还交代了遗言。”
苏大夫也跟着叹了口气:“我才知道原来昨儿晚上拿到铺子的那些单方是杨先生所写,杨先生一片仁心,肯把那些方子不要分文地给铺子里,自然会有益于更多百姓,可惜他自己却天生的体弱命薄,真是医者不能自医,天妒英才。”
田通判身后有两人虽看见了杨仪之状,却还想近前再细查,不料手才伸出去,便给人一把抓住。
戚峰道:“敢碰他一根头发试试。”
那被捏着手的人一阵惨叫,指骨已经裂了。
田溪桥怒道:“戚峰!
别在这儿撒野!
我都警告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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