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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任祈恆 前篇1（第2页）

&esp;&esp;偷听妈妈和医生对话，听见母亲无法停下的泪声，我顿时间明白，或许我很快就会失去我最爱的父亲。

&esp;&esp;「怎么啦？祈恆买个饼乾回来脸色这么难看？」

&esp;&esp;看到父亲因化疗而变得稀疏的头发，因癌细胞而逐渐消瘦清晰见骨的脸蛋，即使再悲伤但因为我是男孩子，所以我不允许自己在父亲跟母亲的面前哭泣

&esp;&esp;「爸爸不是跟我约定好了吗？身体要快点痊癒好，这样明年才能跟我和妈妈一起去阳明山赏花，然后夏天再去露营看萤火虫还有……」我握住爸爸那隻满是针孔痕跡的手背。

&esp;&esp;「知道知道，爸爸会病好的！

」爸爸明明身体很不舒服还是为了我努力扯出笑容，「我一定会守约的……绝对会实现和祈恆的所有约定。

」

&esp;&esp;是啊，我相信爸爸。

&esp;&esp;也相信医生，厉害的医生会让爸爸痊癒的。

&esp;&esp;但上天还是带走了父亲。

&esp;&esp;手术虽然成功，但还是没办法阻止癌细胞的扩散，手术后三日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已经严重到无法言语。

&esp;&esp;最后传递给我和母亲的遗言，父亲用尽最后的一口气，在我耳边低语。

&esp;&esp;当父亲眼皮闔上心跳停止的那一瞬间，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对人生的绝望。

&esp;&esp;『祈恆……爸爸，对不起你……妈妈就拜託你了。

』

&esp;&esp;看着父亲的骨灰洒落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风吹拂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彷彿听见父亲正在与我说话。

&esp;&esp;父亲离开我们后，母亲为了家里的生计及积欠的医疗费埋首于工作不停息。

&esp;&esp;我的生活从此变了调，回到家再也听不见母亲欢迎的声音，也再也听不见父亲回来的声音。

&esp;&esp;为了不让母亲担忧，我逼迫自己长大，必须不能再像个小孩子。

&esp;&esp;回到家看着母亲留下来的字条，我会和自己说：「没问题，我一个人可以的。

」

&esp;&esp;学校有活动，看见母亲很困扰的表情我就会笑着跟她说：「没问题，我一个人可以的。

」

&esp;&esp;补习班下课也是，接到母亲加班的电话我就会告诉她，「没问题，我一个人可以的。

」

&esp;&esp;没问题。

&esp;&esp;我一个人可以的。

&esp;&esp;这句话讲久了就会成为改不了的口头禪，也会成为一辈子最后悔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