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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悦来饭店大门,两人推着木板车走在大街上,林一山不时地往怀里摸,怕一不小心被贼偷去。
安和看到悦来饭店南不远处有块空地,上面瓦砾堆积如山。
林一山说:“这里是原县衙所在地,老县衙年久失修,早以破败不堪,外面下小雨,里面下大雨。
新县令柳文直上任后,在永域县的北面划出一片地,新建了府衙,本着节约的原则,对老县衙进行了拆迁,能用的木头全都用在新建县衙上,几十间县衙墙壁推倒后,积成如山的瓦砾。”
在还没推倒的一块残壁上贴着一张官府的告示,安和停下来看了看,内容主要县府欲将地块售出,但瓦砾堆积如山,有碍观瞻,有愿出人出力搬运者,所有瓦砾皆归其人,另县府出五吊钱对搬运之人进行犒赏。
由于瓦跞己然是一堆废物,毫无用处,加之所积甚多,十人丁三十日都未必清完,且瓦砾无处安放,告示已贴出数十日,亦无人应聘。
再走一会,安和看到街边一个穿着破烂不堪绸袍的瘦高个子,去卖油老汉那儿,灌了半斤獾油,油倒在碗里,他却说油太贵,要降价,双方争吵起来,不买了。
接着又去买一个老太婆的辣面子,称了一斤,倒在油碗里,却嚷道辣面子有假,看着颜色就不正,倒回了辣面子。
林一山和安和这边看得清清楚楚,一山说:
“瞧,他这一手,回去刮刮碗,锅里一炒,油也有了,辣子也有了。”
“世上还有如此钻营之人”
安和大为感叹。
林一山说:“他叫丘七,原来是个阔少,人称七爷,后来家道中落,懒惯了,如今一贫如洗,但又不失口福,能不这样吗?”
走不多远,安和看到两家面铺。
一家卖削面,主妇在和面,面里泼了獾油,油光光的闪亮。
卖主站在锅前,挽了袖子,在光光的头上顶块白布,啪地将面团盘上去,便操起两把锃亮柳叶刀,在头上哗哗削起来,
寒光闪闪,面片纷纷,一起落在滚汤的锅里。
然后,碗筷叮当,调料备齐,面片捞上来,喊一声:“不吃的不香!”
另一家,卖扯面,抓起面团,双手扯住,啪啪啪在案板上猛甩,那面着魔似的拉开,忽地又用手一挽,又啪啪直甩,如此几下,哗地一撒手,面条就丝一般,网状地分开在案上。
卖主大声说道:
“细、薄、光、煎、酸、汪。”
细薄光者,说是面条的形,煎酸汪者,说是面条的味,吃者一时云集,供不应求。
安和林一山走进了扯面馆,要了两碗扯面。
正在吃的时候,两个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进来。
一人文人打扮,一个武者装束。
文者干瘦,鼻子挺如鹰钩,下巴尖如铁椎,留着三绺山羊胡须,小眼微迷成缝,让人怀疑哪眼不是天生,而是后来用针挑就,偶一张开,便精光四射。
武者,四方脸,黝黑似碳,粗眉大眼,鼻直口阔,手提一口横刀。
进得门来,武者“啪”
地一声将横刀拍在桌上。
“伙计,两碗扯面,外加一斤烧酒,二斤牛肉”
店主一看是两位官爷,立即笑脸如花,点头如捣蒜,忙叫老板娘前去应付。
林一山说,文者叫阮元,是县衙的的主簿,为县令起草各种文案,武者叫黄大海,是县衙的捕头,配合县尉,管理永城县的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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