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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秦宫时,嬴政心里才更放心了几分,因蒙骜之功,又借机给蒙氏族人增加了几道光环,为往后蒙氏兄弟为他所用更是铺了上一层路。
此时郑国渠渐渐开工,亦并未如想像中般增加苛捐杂税又驱动庶民做事,引来民怨,反倒大家都热情空前积极,朝中吕氏一派因晋阳之事,也有些焉然,并未再出什么事儿,嬴政每日也开始学着接触政务,事情渐渐上了轨道。
而此时,夏姬等人却是不甘寂寞跳了出来。
华阳夫人楚姬一向野心勃勃,原本想掌控嬴政控制秦国大权,在嬴政暗地里挑拨下,楚系人马与吕不韦明争暗斗,如今已经不成气候,嬴柱人一死,楚姬自然失势,再者吕不韦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对付这样的阴谋诡计时,尤其拿手,楚系人马以往靠的不过是华阳夫人在嬴柱心中地位,孝文王与庄襄王相继倒下,楚系人也渐渐势微,而此时夏姬等韩系却是势力越见壮大,庄襄王一死,夏姬仗着自己是嬴政亲生祖母,屡次伸手妄图干扰朝政,甚至还强势将成峤母子也留下来,直到嬴政元年,嬴政册封成峤为长安君,在夏姬插手下,赐他肥沃封地,夏姬也没有准他离开,反倒依旧逗留京城,其昭昭野心自然可见一斑。
嬴政虽知夏姬不安份,但此时他刚插手朝政,许多地方用得并不顺手,秦国几乎分成了三大党派,只是说来可笑,这三大党派后面几乎都有女人身影,其中赵系党派,以赵姬为名吕不韦为首;以及由华阳夫人楚姬支撑的楚系党,更有频频伸手的夏姬韩系一党。
幸亏因郑国渠与晋阳一事,嬴政稍微发展了些自己的势力,不至于孤掌难鸣,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而外朝中兵权几乎集中在三个大将手里,一为老将王龁、麃公与新晋蒙氏骜,此时兵权就代表地位,如果嬴政能将这三股势力全掌握于手中,自然吕不韦等人也算不得威胁,可惜王龁年迈,并且一向保持中立,麃公虽勇,但是却不清深浅,为人最是老奸巨滑,此时来并不清楚他是哪一党派,唯有蒙氏是效忠嬴政,可惜只他一系根基最浅,光靠他支持却不足以铲除吕不韦。
不过幸亏嬴政性情一向阴沉,就是心里有些算计,面上却是丝毫不出来,他一向隐忍,又沉得住气,忍下了心中对吕不韦的杀意,对他越发好了些,口口声声仲父不离口,甚至主动将自己占据的一些优势又给吕不韦让了出来,如此一来,吕氏更加得意,但如此之下,秦国渐渐有吕氏势大的声音传了出来,自然引起了其中许多有心人的不满,首先是夏姬的发难。
夏姬一向期望成峤上位,因此对扶持赵姬的吕氏不顺眼,再者如今自己儿子死了,赵姬还给他头上叠绿帽,心里早就气愤不过,如今他越发势大,更是将目光放在了吕不韦身上,时而派遣刺客追杀,秦国又有舆论对吕氏不利,吕不韦渐渐感受到了压力,直到吕氏门下食客也进言说秦王厚德时,吕不韦才渐渐感到棘手起来。
以往他一向不顺眼的嬴政,悄无声就给他来了这么一招,简直是借刀杀人,而且不见血,他自己博得好名声,而自己好不容易谋来的富贵,如今来竟隐隐有根基不稳的倾象,自从嬴政厚待郑国以来,秦王的礼贤下士之名不径而走,就连吕氏门下食客心动者众,更别提其他各国投奔而来之人了。
幼主渐长,吕不韦渐渐开始感到压力,首先所做的情况就是慢慢少去王宫,减少了与赵姬的幽会。
只是如此一来,赵姬本来年轻,又正值虎狼之年,嬴楚一死,她守了活寡,生性又本来风流,怎么肯甘心吕不韦的冷落?因此一开始时多加纠缠,甚至连风言风语已经传遍宫中也再所不惜,吕不韦渐渐感到苦恼,既不敢惹赵姬不快,又怕事情捅出来令嬴政对他生出敌意,嬴政渐渐年长,又开始收罗人才,他是真感到害怕了。
吕不韦的心思,嬴政自然是察觉了出来,每回到吕氏惶恐不安的脸时,他心里都只冷笑,这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吕不韦一旦慌了起来,他就已经输了大半,两人从起点开始,吕不韦就已经输了大半。
秦王政二年时,嬴政已经十五岁,那卷神秘帛卷练得颇有成效,如今起来比寻常男子更是高大上几分,气势十足,他比吕不韦等人的优势在,他还年轻,而吕氏等人却渐渐年老,就是夏姬,虽然野心不小,但到底年事已高,竟然时常做出昏庸之事,手段也渐渐老套。
天色渐晚时,嬴政停下练了一个小时的长剑,一旁赵高就已经捧着麻布上前,替他拭去了身上的汗珠,一边恭敬道:“夏太后送了三十美人儿过来,说是担忧王上您如今还未有子嗣,让您早日与嬴氏留下后人。”
嬴政年轻还轻,不过刚十五而已,这般年岁,没有子嗣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偏偏夏姬这么说,倒像是诅咒他会早亡一般。
赵高不敢嬴政脸色,只从身旁越来越冷的气氛,以侍候他几年的经验,知道他这会儿必定是在冷笑,当下额头沁出细汗来。
跟在嬴政身边几年,赵高从一开始见他阴沉冷淡,到现在渐渐学会收敛脾气,秦王越加深不可测,虽然年幼还小,但他心里从未将嬴政当成个孩子般糊弄,如果真错了人,只会像如今的吕不韦般,自顾不暇。
嬴政微微笑了起来,伸手抚了抚自己随身佩戴的青铜长剑,嘴角边笑意冷得沁人心脾,温和道:“祖母如此体恤寡人,当真是费心了,只是寡人愿与王弟共享此福份,传寡人喻,将美人儿送二十往长安君府上。”
这几年来,夏姬从未停过送女人的举动,嬴政也一向对此事来往不拒,统统收下,只是都会送一半给成峤。
夏姬其心可诛,送来的女人中大多都是貌美柔媚过人者,那成峤如今已是虚岁十三年纪,已知女色好恶,又不像嬴政两世为人,如今渐渐养成了个好色脾性,因房中事尝得早,如今比嬴政年幼,起来神态竟与双十年华之人差不多,脸色青白,目光无神,身高比寻常男子还要矮上许多,令夏姬每每想到时都咬牙切齿,原本是想害嬴政,可惜没料到嬴政狡猾,倒令长安君成峤的好色名我以声传了出去,咸阳城中竟然少有人不知长安君爱美人儿之名号。
夏姬等人对此恨得牙痒痒,却是无可奈何,虽然明知女色这一招对嬴政不管用,但到成峤如今模样,只盼嬴政也总有年轻气血盛的一日,因此收罗美人儿倒是源源不绝的送了过来。
赵高对嬴政打算心知肚明,面上却是露出恭敬之色,听他吩咐完,答应了一声,见嬴政斯条慢理的擦拭长剑,脚步还未移动,不远处又有一个穿着灰衣的侍人小碎步移了过来,远远儿的就求见道:“奴奉赵太后之命,邀王上回兰池宫一叙。”
兰池宫位于咸阳北面,是庄襄王嬴楚在时专为赵姬所建的宫殿,修得美轮美奂,亭台楼阁,位置既好风景又美妙,颇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嬴楚死后,赵姬就从章台宫迁了过去。
平日母子二人感情淡薄,一月难得见上一回,这会儿却是让人过来召见自己。
嬴政握住长剑,挽了朵剑花,脸上笑意不明。
他从始至终使的剑式不多,有些是聂元教的空架子,无真力匹配,只是能唬下人而已,但唯有一招,却是自那布帛上面学会,配那帛上之心法,嬴政试过一回,威力非凡,古语里所说的削金断玉,也就是那样了,坚硬无比的青铜鼎,嬴政可斩开两鼎不费吹灰之力,而他使的青铜剑并不如何厉害,自然就显现出那心法厉害异常了。
那布帛也不知道是何物,上头除了心法之外,只得一招剑法,嬴政时常引以为憾,不过这几年却是将那招剑术练得如火纯青,每每随心所欲间一剑已经隐隐有了威势。
这会儿他冷笑之下随手挽了朵剑花,那跪伏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侍人头上冠帽竟然被剑气带起劲风吹得拂动,伸手一摸时,那灰色帽子如同被人切开两半般,一下子分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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