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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由于没认出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从未想到,我见到的人会是这么一身打扮,“您的衣服……”
他露出微笑,立即继续道:
“我已经很久没听到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朋友和大学的任何消息了。
您大概认识列德金和克留科夫吧。”
我端详着他。
他的脸显得苍老,比他的年纪更老,看来这些皱纹包含着不少沧桑,那一切严峻的日子,尽管事情都过去了,仍在他的面貌上留下了阴森的痕迹。
教士的平静生活是不自然的,尤其是修士们,他们仿佛在自己的心灵和理性周围涂了一层升汞,要把它们埋葬在里面,以致言语和行动都显得死水一般沉寂。
天主教神父往往像寡妇,总是穿着丧服,总是孤单单的,也总是相信根本没有的东西,用脱离现实的幻想来扼杀现实的情欲。
我给他谈了我们共同认识的人,谈了我目睹的克留科夫的死,他的葬仪,他的学生们怎样抬着他的棺材走过全城,送往墓地,然后又谈了格拉诺夫斯基的成功,他的公开讲学;我们两人不禁都沉浸在思索中。
在四角帽下的脑袋中会出现什么,我不知道,但佩切林这时仿佛觉得这顶帽子太重了,把它从头顶摘下,放到了桌上。
谈话难以继续了。
“让我们到花园走走吧,”
佩切林说,“天气这么好,这在伦敦是少有的。
”
“好极了6。
但是请您说说,我们为什么要讲法语?”
“那倒是的!
我们还是讲俄语吧;我想,我几乎已不习惯讲它了。”
我们走进了花园。
谈话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和莫斯科。
“啊,”
佩切林说,“我离开俄国那会儿,那是怎么一个时代啊,想起来简直不能不叫人发抖!”
“请您想想,现在它变得怎样了;1848年以后,我们的扫罗7完全发疯了。”
我给他讲了几件最骇人听闻的事实。
“灾难深重的国家,尤其是获得了教育的不幸果实的少数人太可怜了。
然而人民却多么善良;在爱尔兰的时候,我常常想起我们的农民,他们非常相像,凯尔特族的庄稼汉也与我们的人民一样像是孩子。
您不妨到爱尔兰看看,便会相信这一点。”
这样的谈话继续了半个小时,最后我打算走了,对他说道:
“我对您有个请求。”
“什么事?请讲吧。”
“在彼得堡的时候,我保存着您的一些诗,其中有三部曲《波利克拉特·萨莫斯基》8《死之胜利》等等,您现在有没有这些诗,或者能不能把它们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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