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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能用俄文写作,爱国,热心研究俄国历史,以致没有闲暇认真对待当代生活。
他们每人都念念不忘地尊重尼·米·卡拉姆津,敬爱茹科夫斯基,能背诵克雷洛夫的作品,到了莫斯科就得上花园街拜访伊·伊·德米特里耶夫——我在大学读书时,仗着与尼·波列沃伊的私交,也常上那儿谒见这位大人物,那时我的头脑中装满了浪漫主义的偏见,心中却隐藏着一种不满情绪,认为德米特里耶夫是诗人,不应当去当司法大臣。
大家对这些人寄予不少希望,可是他们一事无成,正如一切国家的空头理论家一样。
也许,在亚历山大治下,他们可能会留下较深的脚印,但是亚历山大死了,他们富国利民的满腹经纶也成了一纸空文。
在摩纳哥11,一位执政大公的墓碑上写道:“弗洛列斯坦×世12在此长眠,他曾希望造福自己的臣民!”
我们的空头理论家也希望为人类造福,虽然不是为自己的臣民,而是为尼古拉一世的臣民造福,可惜他们的希望没有得到主子恩准。
我不知道,是谁妨碍了弗洛列斯坦,但他们是受到了我们的弗洛列斯坦的阻挠。
他们不得不面对俄国日益恶化的局面,听其自然,只限于实行一些无关紧要的新措施——改变形式和名称等等。
我们的衮衮诸公认为他们的最高职责只是提些方案,作些修改,而这些修改往往越改越坏,有时干脆不关痛痒,毫无作用。
例如,他们认为省长办公厅的秘书应改称主任,但省政府的秘书却照旧没有改成俄语13。
我记得,司法大臣提出过一个方案,要改变文官制服,方案开头写得那么郑重其事:“当前政府各部门文官服饰缝制式样均无统一标准,有鉴于此……”
等等。
内务大臣也患了方案病,用区警察所长取代了缙绅陪审员14。
缙绅陪审员平时住在城关,有时下乡视察,警察所长却是有时集中城关,但经常驻守乡间。
这样,全体农民就落到了警察的监视下,可是大家知道,我们的警官都是多么残忍和荒淫无耻的东西。
布卢多夫把警察引进了农民生产活动和财产状况的密室,引进了家庭生活,引进了村社,使他们因此跨进了人民生活最后的避风港。
幸而我们的农村非常多,而一县往往只有两个区警察所。
差不多就在这时候,这位布卢多夫又想出了《省政公报》这新花招。
我们的政府瞧不起一切知识,独独对文学却大为偏爱;例如,那时英国没有一份官方杂志,我们却每个部都发行自己的刊物,科学院和大学也一样。
我们有矿业和盐业杂志,法文和德文杂志,海运和陆运杂志。
这一切都是官费办的,文章由各部的人承包,正如承包木柴和蜡烛一样,只是没有转手倒卖罢了。
总结,捏造的数字,虚构的结论,是不愁缺货的。
政府对一切实行专卖,对废话也实行了专卖,它命令大家闭口,自己却喋喋不休。
布卢多夫发展了这个体系,下令各省发行自己的《公报》,要求每份《公报》附有非官方部分,发表历史、文学等等方面的文章。
说做就做,五十个省政府雷厉风行,为非官方部分绞尽了脑汁。
教会学校出身的神父,医学博士,中学教师,一切被公认为能够耍笔杆子的书生,都被征用了。
他们苦思冥想,反复诵读《读书文库》和《祖国纪事》,又怕又想染指,最后总算写出了一些小文章。
发表欲是最强烈的人为的欲望之一,它是随着书籍的普及而出现的。
但是,要把自己的作品公之于世,没有特殊的机遇不易办到。
凡是不敢企望在《莫斯科新闻》和彼得堡的杂志上发表文章的人,只得在自己的刊物上发表。
于是机关报应运而生,拥有自己的喉舌的恶习,也因此而深入人心。
况且掌握一件现成的工具绝非坏事。
印刷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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