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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邱家的。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坐在了自己卧房,而邱霖江与自己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床的距离。
“终于缓过神了吗?”
他说,声音极冷厉极疏淡,仿佛还夹带着难辨浓淡的嘲弄。
除了上海初遇那会儿,他何曾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过话。
睖睁了片刻,她才干涩地说:“霖江,我们还去山上吗?”
他饱含着怒气:“哈,你居然还会记得要和我去山上?如蕴,从回来到现在,你就这么心神恍惚地坐了一个钟头!
问你什么,你根本听不进去!
现在,你居然问还要不要去山上……你说,还要不要去!”
他一下子愤然地说了这么多话,她的脑子有些慢,眼睛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不去了。
心口涨得发酸,她说:“清赐表哥说,他说……”
她原本想说,他说自己是赵贺平的亲生女儿。
然而这句话在舌尖滚来滚去,偏偏就是说不出来。
到最后,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他说,他应允了和怜绮的婚事,你知晓吗?”
啪的一声,邱霖江竟生生捏碎了一只玻璃杯子。
他咬牙切齿道:“这么久了,你要问的就这一件事吗?这就是让你这般怔忡恍惚、仿佛丢了魂儿的原因吗!”
他猛地站起身,“对,我知道!
之前他有两次想来找你,也都是我拦下的!
还有什么想问的,你一并都问了吧!”
心口突突直跳,如蕴纵使头昏脑涨,也晓得他定是误会了。
忙起身绕过床,她欲走近他:“不是的,霖江,我失神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
其实我是想问,你晓不晓得……”
“晓得如何,不晓得又如何?”
他直截了当地厉声打断了她。
她往前一步,他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是了,一直以来只有沈清赐才是令你茶饭不思的心尖尖儿,枉我居然还妄想有一日你能够心悦于我……”
她张口欲言,他却不让。
像是终于爆发了一般,他只想一股脑儿将自己心里那些抑或惶恐抑或怫然的话都说出来:“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在原地、一直用心以待,你终有一天会看到我……但到底,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已经目眦尽裂,脱口而出的话都不再多作思考:“我一直都告诉自己,你对他只是依赖、只是年少时候的情愫,因为他曾经在你幼年最需要守护的时候陪伴着你,所以你将这种依赖当成了爱。
可是现在,我再不能自欺欺人了……这世上不止沈清赐一个男人,也不止他一个人在护你、陪你,但不管旁人再怎么做,你眼里看到的永远只有他,也永远只有他才能在你心里圈起波澜!
我做得再多,你怕是不止视而不见,甚至还会在一旁笑我痴傻、笑我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吧?!
你扪心自问,嫁给我这么久,你心里真的将我当丈夫吗!
真的是一心一意想同我过日子吗!”
言于此,邱霖江已然是近乎于低吼出来的。
她颈上的项链是新婚夜他送的,她腮边的胭脂是他添的,甚至连她今日戴的耳环都是他挑的。
之前还那样甜蜜,但此刻它们入了他的眼,却刺得他勃然变色,唯觉莫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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