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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一阵寂静,只能听见她吸气的声音。
“很疼是么?”
旁边的人问她。
李秋元点点头。
“疼也受着。”
他语调冷淡,“明知道他撒过谎,居然还第二次相信他,真是蠢透了。”
李秋元抱着断腿被这话堵的说不出一个字,主要也是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伸手把她按在椅背上,一只手扶着她肩固定住了她身体,另只手松松落在她右腿膝盖上,修长的五指盖住她整个膝盖骨,像是在确认她骨头断裂的位置和具体情况。
没一会儿,李秋元忽然感觉按着她身体的那只手用了力,她被按在椅子上没法动弹,还没准备好,他手一动,右腿膝盖骨便猛地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
她的头一下子后仰,整个人都忍不住的抖,脸色比纸刷过还要白,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身的汗。
穆少杰正在外面找到一根极粗的树枝,他踩在脚下艰难的折成两截,还没走回去,就听到李秋元发出了一声痛苦嘶喊,极其微弱的,短短的一声。
他心里一沉,立刻拎了这两根折断的粗树枝飞奔过去,刚推开车门,就看见少年正在用帕子细细擦手,面容平静。
而副驾驶上的李秋元却感觉好像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穆少杰吓得不轻,也不敢耽搁,小心翼翼把李秋元挪到后座上,将两支粗树枝顶靠在她右膝盖两边,然后用皮带牢牢的固定住了。
她的腿不能打弯,只好半躺在后座上,也不说话,眼皮发沉的半阖着,头上的发丝全被汗水润湿了。
“疼就喊出来啊你,憋着就不难受么。”
穆少杰细心的帮她擦了擦汗,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说:“你最近老是生病,又出了很多汗,得注意保暖。
现在先盖着外套好好休息下,我们已经从那个鬼打墙的镇子里出来了,等到天亮就给你找个医院。”
李秋元有气无力的看了眼主驾驶上的人一眼,眼皮沉得抬不起来,但她知道他一直在顺着他记忆里的那条路线在走。
他们要去找一座寺庙,一个僧人(又或是他的衣钵传人)。
如果改变路线,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能从记忆里再衔接回来?
这里地处偏僻,如果要去医院必然要往不同的方向开很久的车,那个时候,路线大概就和他记忆里的有所偏差了吧。
“找个有人的地方休息下吧。”
少年看了眼车上亮起的燃油警示灯,手指轻叩,忽然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车也该换换了。”
……
整个后半夜李秋元都在半睡半醒的状况下度过,疼痛令她清醒,但疲倦又使她头脑昏沉,她就一直那么迷迷糊糊看着主驾驶位上少年的侧影,整个后半夜都是他亲自驱车,她偶尔睁眼就看到车窗外的景致一直在变。
他们确实从那个鬼地方开出来了。
穆少杰也缩在副驾驶上歪着头睡着了,他这几天没日没夜开车也累的不轻,胡茬都冒了一层,还发出十分响亮的鼾声。
李秋元迷糊之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爸爸手里拿了根粗扫帚,对她大吼大叫。
她隐约记起她小学的时候有个学习特别好的小男孩喜欢她,那时候她爸爸承诺她只要期末考的好就会给她买个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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