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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不是按照支委会上讨论的那样,先“抓”
谢亭云,而是大搞准备工作。
他先让翁息元到公社订了几份报刊,“两报一刊”
。
他说搞运动好搞,斗人也好斗,但怎么斗得有章法,怎么通过斗,提高社员的思想觉悟,他也搞不准,一切以报上说的为准。
第二,就是盖一个会场子。
所谓会场子,就是城里人所说的大会堂、大会厅,总之,是能开大会的地方。
后岭甭说会场子,一直连个队部都没有。
几个当头儿的,几乎连个正经会都没开过;在田头地垅,或是在谁家的热炕上闲聊,有时说上几句队里的事,也就算做了一些决定,队里有人出外办事,需要队里开封介绍信,就到队长家里来。
队长屁股底下有一张小柜,农村叫“坐柜”
,既有柜子的功能,又有板凳的功能。
来人说:“队长给开封介绍信。”
队长说:“你自己写。”
自己写完了,队长也不看一看,掀开坐柜的盖子,从小布包裹拿出村里的大印,搁在嘴边用热气哈一哈,“当”
地就给盖上了。
这就是那时村级领导的办公方式,也有着古朴亲切的田园风味。
翁送元觉得这太不成样子,应该有个“官府”
,应该有个议事、审案、集合的厅堂,即会场子。
这个会场子不能小,既然是搞运动,人人都要触及灵魂,就要有声势,全村人都参加。
全村人都参加的会场子能小么?不能小。
这个场子培要高,顶子要大,要能拢音,要有气派。
我说一句,“大伙儿注意,开会了。”
那声音要迅速传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是传到最后,也不能减音。
翁送元想。
要盖大屋顶的会场,就得好木头。
一般的成年材树都达不到那个规格,需要百年以上的老树。
这百年以上的老树,是村里祖辈传下来的祖业产,是世代人保护眼珠子一般留下来的。
祖上说,这树,非等到天灾人祸到没有生计的地步,才可以商量着砍几棵,卖几个钱,救救人命。
这几乎是等于说,这树不能砍。
年代久了,这树都成了神,因而古郁,因而神秘。
谁家有什么不顺,或占卜一些什么事项,人们都会选一棵古树,在古树下,烧几柱香,念几句词,定一定心脉。
这样的树,谁敢砍?
翁送元敢砍。
他让翁上元带人去砍。
翁上元心有顾忌,但又不便明顶;这是支部书记给自己派的第一桩活,如果明里就不服从,以后的关系便不太好处。
他从地里采了一些泄肚的野菜,大吃特吃了两顿,拉起稀来。
为了增强效果,他当着翁送元的面拉。
跟翁送元正说着事儿,“不好,二叔,我得拉一泡。”
便就势蹲在地上,裤子刚褪下半截,汁液已喷薄而出,甚至溅到了翁送元的身上。
一天下来,一个精壮的汉子,脸颊就塌了,卧在家里的土炕上,趴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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