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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复又端起碗盏饮了一口,方开口道:“你不过于吾这里得了陛下欲为太子择孺子之消息,何来吾相助之说?此女得缘入东宫,便是其与太子之缘分,一切皆为造化。”
袁氏心知冯氏不愿他人知其筹谋此事,心内冷笑一声,却依旧面带喜色道:“是妾失言了,皇后为一国主母,自然是福泽恩及四海,妾之外女亦是受了此福泽之人。”
冯氏听袁氏兜了话回来,心内自是松了口气。
虽说“六礼”
,却因是皇家择妇,一应姓名八字皆已知晓,故冯氏与袁氏二人只商量纳征、纳徴、请期、迎亲之事宜。
忽地有宫婢急急来报,太子与二皇子出了争执,现下里正闹得紧。
因皇帝昨日出宫勘视漳河河工,如今还未归来,内侍便来报于皇后。
冯氏与袁氏闻言,皆是一惊,放下手中碗盏,便急忙乘了轿辇,往励材苑而去。
这励材苑位于宫城东北,是众皇子平日里受学之所在。
宫内凡年过五岁之皇子,除去年节及每七日一休沐,余下每日晨起,自卯正初刻至申正二刻,皆需于此习文练武。
待皇后与袁氏赶至,便见太子元恂满脸愤恨之情,而二皇子元恪则跪于苑中青石之上。
见皇后亲至,众人急忙向其行了常礼,齐声口呼“阿母”
。
冯氏斜眼瞧了瞧元恪,便满脸笑意对元恂道:“太子因何动怒?”
元恂虽收了怒气,却面无表情道:“二弟无状,儿子身为兄长,替阿耶指教于其。”
冯氏早年欲拉拢高嫔,被其婉拒,便处处刁难于高氏,对元恪兄妹亦是不甚待见,毫无喜爱之心。
此时听闻太子之言,心内自是偏信于元恂。
冯氏点了点头,道:“太子素来仁厚,若非子恪有错在先,断不会无故动怒。”
元恪抬起头,直视冯氏,道:“阿母,今日绝非儿子之错,是兄长错怪于我。”
冯氏见元恪竟敢反驳,怒从心来,喝道:“长兄如父,你阿耶不在之时,太子便是你之君父。
你不但不敬太子,连吾这个皇后,亦不放在眼里。”
见皇后斥责,元恪心内委屈,却不得不低下头。
冯氏白了一眼元恪,转脸换了神情,招了招手,示意三皇子元愉近前,道:“愉儿,你同阿母讲讲,今日之事究竟因何而起?”
元愉自幼随袁氏出入冯氏寝宫,加之袁氏平日调教,亦懂察言观色,自知如何讨喜于冯氏。
此刻听皇后询问,便急忙近前。
看了一眼元恂,见他满脸不屑之情,便答道:“回阿母,二阿兄勾引阿嫂,大阿兄忍无可忍,便斥责于其,谁料他竟狡辩抵赖,大阿兄方才惩治于其。”
见冯氏与袁氏满脸迷惑,元愉解释道:“因太师与太傅随了阿耶出宫,便着儿子们随侍郎们温习功课。
然二阿兄却只于一旁把玩荷包,大阿兄见了便近前行规劝之言。
却发现二阿兄所佩之荷包竟是未来右孺子郑氏所绣,大阿兄欲索回,然二阿兄执意不肯,方才起了龃龉。”
听元愉言罢,冯氏冷笑一声,道:“小小年纪,竟有此心思,吾还真没瞧出来。”
元恪抬起头,冤枉道:“阿母,此荷包乃荞阿姊去倚德苑探望昭仪之时所赠,倚德苑众人皆有,并非儿子索取而得。”
冯氏闻言,方知郑荞常去相伴于禾,心内更是不悦,于是道:“狡辩,既然人皆有之,若你无心,为何你兄长索取遭拒?”
继而冯氏又转了脸色,微笑着询元恂道:“既如此,吾便将子恪交予太子自行处置,太子意下如何?”
元恂作了个揖,道:“谢阿母秉公而断,如此,儿子便罚其于这青石之上跪足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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