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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让我留恋的,只是你!
湘怡,记住我一句话吧,必要的时候,抛开哥哥算了,你犯不着跟着他往悬崖底下跳,何况,你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儿!
别担心我,我早就该学习学习独立了。
愿你
幸福
嘉龄留条
湘怡做不到不为嘉龄担忧,捧着嘉龄的留条,她哭了又哭。
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能出去做什么事呢?这社会那样复杂,人心那样难测。
嘉龄又从没有吃过苦、经过风霜,万一失足,她如何对得起泉下的杜沂?她把念念背在背上,牵着真真,去满街找寻,向一切有关的亲友询问,得到的都是摇头和耸肩。
嘉文对这事毫不关心,看到嘉龄的留条,他冷笑了一声说:
“不管她,让她去死!
没有她才好呢,我眼睛前面干净!
反正是她自己走的,我又没逼她!”
湘怡痛心地看着嘉文,她不知道昔日大学时代,那个温柔多情的青年如今在何处?她恳求嘉文去找嘉龄,嘉文耸耸肩动也不动,看到湘怡不停地流泪,他不耐烦了,说:
“你管她呢,她在外面活不下去,自然会回来的!”
于是,湘怡天天等待着嘉龄回来。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都过去了,嘉龄却音讯全无。
湘怡只得放弃了希望,她了解嘉龄的个性,她比嘉文多一份倔犟,这样子离去,她就是无以为生,也不会甘心回来。
尤其在嘉文表示了她并非他的妹妹之后。
日子在充满阴霾和无望中度过,由于没有人带孩子,湘怡又被迫辞职,在家里操持家务,她没有回复可欣前一封信,也没有再写信给她。
杜宅的不幸和嘉文的堕落,使她没有勇气提笔。
可欣,可欣,她但愿可欣设想他们是幸福的,快乐的,但愿雅真还存着归港的希望。
想到杜沂临终那一首诗:“两地云山总如画,布帆何日斜阳挂?倘若与君重相逢,依依翦烛终宵话……”
她就觉得热泪盈眶。
有一天,雅真会回来,谁再和她“依依翦烛终宵话”
呢?人生,岂不太苦。
衣服洗完了,湘怡直起腰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站起身子,她吃力地把衣服穿上竹竿,再晾起来。
太阳依然那样灼热,没有一丝秋意。
她抱起地上乱爬的念念,拍去她身上的灰尘。
抚摸着念念那瘦小的胳膊,她心中一酸,伤心地说:
“念念,谁要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呢?制造你这条生命,等于制造痛苦,等你长大成人,不知还要受多少痛苦呢!”
真真拉拉母亲的衣襟,嘟起小嘴说:
“妈妈,馒头,包包!”
真的,卖馒头的正在外面呼叫:“馒头,豆沙包!”
湘怡摇摇头,拉过真真来,像对一个大孩子似的说:
“真真,你已经吃过早饭了,不是么?你知道,妈妈没有多余的钱买东西给你吃,你爸爸一年来没有拿一分钱回来,我们可当可卖的东西都当掉卖掉了,现在,连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呢!”
“妈妈,真真饿。”
孩子转着天真的眸子,自说自话地望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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