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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野看着他捏在杯壁上的细长的手指,还记得他手上的温度一贯是冷淡的,但和他牵手时却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柔软......就在此时,苏星野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和纪征的问题不是任何人,而是他不信任纪征,纪征是一个何其坦诚且信守承诺的人,纪征说会忘掉那个人,就会忘掉那个人,纪征说会和他走到最后,就会和他走到最后。
纪征对他的承若只有那一个,但是足以支撑着他们走过漫长的几十年。
但是他却没有相信纪征做出的承诺,不相信纪征能说到做到。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意外,纪征真的能忘记夏冰洋,和他走到最后。
直到现在,苏星野才对他说出真正的心里话:“我当时......太嫉妒他了,嫉妒到头脑发昏,才想在他面前宣示什么主权,现在想一想,真的太蠢了。”
苏星野声音哽咽,眼圈发红。
但是苏星野放不下的往事对纪征而言只有一句话:“都过去了。”
苏星野又抓住纪征的手,目光接近哀求地看着他:“纪征,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还喜欢你,我相信你对我也有感情,我们曾经那么好,难道你全都忘了吗?你送我的礼物我都留着,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们......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纪征看着他,没有回答。
苏星野的口吻愈加哀切,愈加狼狈:“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去国外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纪征没有等他说完,再次推开他的手,神色不再宽和:“对不起,都已经过去了。”
苏星野像一只朝灯火扑过去的飞蛾,而那簇火苗却在他靠近的同时熄灭了,他的眼神空茫了片刻,拼尽最后一点尊严道:“的确已经过去了,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啊,你原谅我一次好吗?我真的已经知错了,就原谅我一次......就一次......”
纪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无法回答,拿起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温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苏星野冷冷道:“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很荒唐吗?”
纪征停住了,回头看他。
苏星野坐在原位,刚才狼狈地请求纪征再给他一个机会的苏星野已经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此时的苏星野面容冷酷,看不出情绪,只有微微发红的眼底透露出他的恼怒和羞惭。
他说:“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的认真的,但是为了他,你连一次原谅我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他可能早就忘了,或许他连你都忘了,你却还在耿耿于怀,难道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人拒绝我,难道你不觉得你很荒唐吗?”
说着,他凄然地冷笑一声,转头看着纪征:“难道你不觉得你对我太残忍了吗?”
苏星野其实说的没错,至少在他的理解当中,纪征当真可笑、荒唐、又残忍。
纪征没有替自己辩解,因为他解释不清楚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重要的是,苏星野在他心里泯然众人,他不会像一个路人解释自己在情感上遭遇的一切。
他承认他的确有苏星野口中残忍的一面。
纪征什么都没说,连道别都省略了,他沉默着看了苏星野最后一眼,这一眼中包含了这一辈子都不再相见的可能性。
就像当年苏星野送他去机场,他拉着行李箱走过安检口,回头朝苏星野看去的最后一眼,在心里对他说了声‘再见’。
离开餐厅,纪征仰头看了看漆黑无边的夜幕,低头时被街边的路灯晃了眼睛。
他定了定神,沿着人行道往停车的广场走去。
周围的人群和他擦踵而过,他能清楚地听到人群的笑闹声,感受到被人不小心撞到肩膀带来的冲击感,也能在对方向他道歉后回一声没关系,但他心里始终空飘飘,虚捞捞的,周围的一切没有给他丝毫真实感和厚重感,他像是头重脚轻地走在云层里。
茫然地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后,纪征终于知道他心里为什么感到焦急,究竟想要迫切的证明什么,所以他拿出手机拨出了夏冰洋的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十几秒钟,他很心慌,慌到险些笔直的冲过亮着红灯的人形道。
“喂?哥?”
夏冰洋叫了他一声,纪征高悬的心忽然重重往下一落,在胸腔里发出一声闷响。
他跟随人群走过人行道,问:“在干什么?”
夏冰洋的语气烦躁又无精打采:“熬夜,加班。
小孙在哪儿?”
他高声向什么地方问道,随后纪征听到一个女孩子和他对了几句话,夏冰洋又道:“让小孙去买饭,按十五个人的量买,邓雨洁做完笔录后把她带到我办公室,娄姐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又是一记关门的声响,电话里嘈杂的背景音消失了,夏冰洋貌似进了一个比较安静的房间。
好些时间没听到纪征说话,夏冰洋又叫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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