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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第74章 断情（第2页）

烟花，彩灯，爆竹，气球，各人都穿得整齐漂亮，逛街的逛街，拜年的拜年。

这天，楚舜提了几件年礼上门给张燿夫妇拜年，一进门就让大家眼前一亮：他换掉了惯常穿的中式长衫，穿了一身深灰色斜条纹粗呢绒西式大衣，戴着米灰色驼绒围巾，里面是一身剪裁全体的黑色薄呢西装，衬得人不但俊美非凡，似乎也成熟了几分。

毓信打趣他说：“穿得这么靓，难道过年也要相亲不成？！”

楚舜脸微微一红，眼光扫向对面的泊菡，可泊菡正背对着他在唱片机那里选唱片，楚舜只有把目光收回来，腼腆地告诉大家，的确，他刚刚相过亲。

张太太连忙询问是哪一户人家的小姐，楚舜说是一位同乡徽商的女儿，打算去美国留学，家里不放心，让她结了婚再走，因此紧锣密鼓地选女婿。

张太太和丈夫对望了一眼，装做着恭喜的样子说：“楚舜你这样的年轻才俊，一定会雀屏中选的。”

楚舜回答说当初介绍人只介绍了对方家世，和姆妈娘家从前还有过交往。

今天去了才知道，那姓项的徽商家境富裕，女方学问也好，母亲见了还算满意，只是舍不得楚舜出国，尚在犹豫之中。

张太太接着絮絮地问着楚舜一些相亲的细节，泊蕊听得有些不耐烦，借口头疼要出去走走，叫泊菡也去，泊菡便跟了出去。

楚舜坐了一会，又陪着张燿看了一阵他新得的南北朝时大字之祖的拓本，才向张燿夫妇和毓信告辞，走到门口，张太太发现天下起了细细的冷雨。

一定要借了雨伞才放他走。

楚舜撑着雨伞走过街口，看见街对面泊菡一个人淋着雨走回家。

便叫住她，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泊蕊呢？！”

泊菡答道：“刚走到前面就碰到蹇伯英，邀了二姐去看礼花，我怕那爆炸的响声，就回来了。”

楚舜见她淋雨，要把雨伞让给她。

泊菡推让说：“不用，我不过几步路，你走回家还不知多久呢！”

楚舜暖暖地笑道：“我没关系，你别淋病了，不然过年的热闹就享受不了了。”

泊菡突然眼波一转：“我病了也没什么关系，又不会耽误相亲这样的大事！”

楚舜没有接话，只是转身为泊菡撑着伞往回走，走了几步，好似随便一问：“你又长了一岁，今年会不会忙着相亲了？”

泊菡微红着脸，回答说：“才不会，大姐二姐都是过了十八，父母才接受那些介绍的，我总得再等一等。”

楚舜沉默半天，最后淡淡地说：“令尊令堂既开明又随和，家庭也和睦幸福，能成为你们家的新成员会让很多人羡慕的。”

“家母身体不好，去年春天又生过一场大病，希望看着我尽快成婚。

我也不想让她老人家失望，也许今年就挑一个差不多的，满足她的心愿了。”

楚舜深深望了泊菡一眼，声音低沉暗哑。

泊菡看见楚舜并不开心的样子，倒动了恻隐之心，突然觉得楚尧虽然亲生父母都已不在人世，看似孤独一人，倒可以天马行空，自由自在。

而楚舜一直有生母照拂，尚有亲情可依，但也就此套上了一副责任的锁链。

想到此，不觉替他难过，眼里竟有水汽弥散了。